“人呢？”烏丸志間給林沐打電話，“你不會迷路了吧？”

“車庫。”林沐叼着煙把副駕的座位放倒。

烏丸志間找了半天，終于在黑色保時捷上找到了躺平的林沐，他伸手敲了敲窗，林沐伸手指了下另一邊的車門。

烏丸志間打開車門的瞬間差點窒息過去，咳了好幾聲，扇了扇煙氣，才說：“你是準備自.殺嗎？封閉環境抽煙？”

林沐慢悠悠看過去：“不好意思，我沒注意，那你開窗透會氣。”

烏丸志間在駕駛座坐下，沒關車門，空氣流通了一會，烏丸志間也把座位放平，然後側頭看着林沐問：“你和我哥……吵架了？”

“沒有。”

烏丸志間剛準備“哦”，就聽見林沐又補了一句：“但是我現在很想掐死他。”

烏丸志間一愣，然後忽然笑了起來。

“笑屁？”林沐瞥他一眼，擡手在車窗邊彈了下煙灰。

“我哥不是對人挺和善的嗎？你們怎麼回事，怎麼會這麼不對付，剛才你起身一走，我哥雖然表情沒變，但是也沒應聲。我感覺他被你氣得不輕，隻是當着中谷哲弘和黑澤陣，他不好發作。上一次他這麼生氣，都能追溯到小學了。”

“小學？”林沐哼笑，“你怎麼會記得。”

“我聽我爸媽講的。”

“和誰？因為什麼？”

“嗯……和我大哥，起因是一件很小的事，隻是因為他吃飯的時候用餐刀刮了一下自己盤子裡蛋糕表面的奶油。我估計他那天可能是心情不好，所以我大哥一糾正他，他立馬就回怼了一句，然後我大哥直接扣帽子說他以下犯上，再然後兩個人就直接在餐桌上打起來了，最後我父親把兩人拖到神社裡，讓他們跪着反思。跪了一個小時，我大哥就去跟父親認錯了，但是他一直沒有，所以就跪了一晚上，直到人暈過去了才作罷。”

林沐簡直滿頭問号：“有病吧，用餐刀刮一下奶油怎麼了？”

烏丸志間看向林沐：“這個錯誤的嚴重程度大概相當于你們，在長輩面前用一根筷子紮碗裡的東西差不多，有點不禮貌，但是一般肯定不會上綱上線的。我大哥當時也就是糾正一下，讓他别養成這種壞習慣，要是在外人面前這樣做很丢臉的。”

“那他為什麼不認錯啊？有病吧？”

烏丸志間聳聳肩：“不知道，我爸媽提起這件事都是當笑話講的，說他這個人脾氣多執拗。”

“那你哥呢？”

“我哥當然也笑笑就過去了。他說他不記得當時為什麼要那麼倔了。”烏丸志間笑了笑，“小孩嘛，總是會有一些匪夷所思的堅持。”

林沐斜他一眼，輕哼一聲：“就算你給我講這些，我也不會同情他。一天天的，給我看什麼家訓規矩，我覺得他在諷刺我。”

“怎麼會呢？”

“我爸媽沒得早，我爺爺捧着我還來不及，誰舍得讓我學那些破規矩，他說我沒家教，就是諷刺我沒爸教沒媽疼。”

“林沐。”烏丸志間看着林沐炸毛的樣子，不覺拍了下她的腦袋，“你别以為我看不出來，你其實一直很懂場面話，很懂禮貌，剛才那樣明明就是故意和他作對，還當着中谷哲弘和黑澤陣下他面子。”

“哼！”

“行了，别得了便宜還賣乖，我哥啰嗦是啰嗦了點，但他也是為了烏丸家的體面嘛，你别老和他對着幹。”

“哼！”林沐轉過身不理他，“煩得要死。他為什麼每天都要讓我過去跟着你嫂子學規矩。你嫂子，人那是從小養出來，習慣了，我那樣坐一天我渾身不舒服。我就樂意躺着，靠着，倚着，沒骨頭一樣。你嫂子也真是好脾氣，這樣都不撂挑子。搞得我怪不好意思的。”

“啊？每天都去啊？”

“嗯，不然我能這麼煩他。這一周，我簡直度日如年，不然你還是跟他們說讓我們搬回去吧，這地方真住不下去了。”

“我不是一開始就讓你别來嗎？你自己說沒關系的。”

“啧！”林沐扭頭看了眼烏丸志間又憤憤轉回去對着車窗，“他要再不去公司，我哪天非趁着夜黑風高給他暗殺了。你選吧，選你哥，還是我。”

“啧，這問題，一般好像是，選我媽，還是你。”

“具體情況具體分析，你媽又沒來煩我。快選。”

“你們就不能……恢複之前彼此尊重且和平的相處模式嗎？”

“撕破臉了，都看到彼此最醜陋的嘴臉了，回不去了。”林沐把腦袋砸在座椅上，“我現在非常、特别、極度讨厭他。他還諷刺我身材不好，說我又矮又幹巴，這是他先不尊重我的，我隻是回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