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丸志間從座椅上擡起腦袋，嘴半張着：“你你你……你說的這還是我哥嗎？”

林沐轉身就擡腳踹過去：“我還能給你編嗎？不信你去問他。”

烏丸志間看了林沐好一會，才慢慢把腦袋放在頭枕上，喃喃道：“不可能啊，我哥這是怎麼了？他是不是遇到什麼事了啊，這也太奇怪了。”

林沐一拍座椅：“我告訴你，你哥他原本就是這樣的人，他一直在你們面前裝斯文，裝老成，一遇到我這種不怕他的，他立馬就現出原形了。”

烏丸志間擡眼看向林沐，又垂下眼想了一會：“我一會去問問他。你别生他的氣行不行？要是真的，我幫你打他。”

烏丸蓮耶翻了幾頁文件，最後在結尾處簽上自己的名字，又蓋上印章，然後擡起眼：“她是這麼說的？”

“嗯。”

“你信了？”

“我……我當然不信啊，我哥怎麼會是這種人呢。”烏丸志間說着，瞥了一眼坐在旁邊目不斜視認真敲鍵盤的黑澤陣，“你們在工作嗎？不然，我們一會聊？”

“沒事，我剛才在和陣講婚禮的事情。你正好一起看看？”烏丸蓮耶沖黑澤陣擡手。

黑澤陣把自己的電腦面向烏丸志間，指着屏幕說：“地址，現場布置，座次，工作人員名單和聯系方式，儀式步驟。還想知道什麼，直接問我就行。”

烏丸志間掃了眼屏幕，然後擡眸看向屏幕後的黑澤陣：“你在幫忙？”

“沒有，這是林沐發給社長的，她準備的差不多了。哦對……”黑澤陣滑了下鼠标滑輪，“她還給你寫了一份，愛的宣誓。你看你是背一下，還是印出來現場念一下，提前告訴工作人員幫你準備……”

黑澤陣又滑回去，指着其中一個人名說，“這人是現場雜務，告訴他就行。”

“等等，等等！什麼玩意兒？”烏丸志間自己滑回去，一目十行地讀完，然後看向烏丸蓮耶，“哥，這種東西你讓林沐代勞，不太好吧？”

烏丸蓮耶瞥過去：“不是我授意的，這些都是她的意思。可能她覺得你工作太忙了，你要自己準備跟她講一聲就行。”

“還有，還有，這是什麼？”烏丸志間指着其中一條，“為什麼是你送她過紅毯啊？”

烏丸蓮耶看了眼黑澤陣，又看向烏丸志間：“也是她的意思。可能，她覺得我很像她的兄長吧。”

“哈？”烏丸志間眨了眨眼，“什麼玩意兒？你們到底……她剛才那樣子可不像把你當哥，當仇人還差不多。”

烏丸蓮耶又看了眼黑澤陣，黑澤陣一頓，道：“我先去……洗手間。”

烏丸蓮耶點點頭。

黑澤陣輕輕帶上書房的門，然後就站在門口。

隔壁琴房的門沒關，從裡面傳來低沉而厚重的大提琴曲調，黑澤陣覺得有些耳熟，又聽了一會，才聽出是林沐之前唱過的那首歌的改編，不過用大提琴演奏出來少了點滑稽和熱烈，多了點優雅和深沉的愛意。

一曲将盡，黑澤陣扭頭往裡面看了眼，白鳥繪江正好擡起琴弓，聽着耳邊琴弦震動的餘音，睜開了眼。

與黑澤陣對上視線，白鳥繪江先是微微一怔，然後立即沖他笑着點了下頭，問道：“怎麼樣？”

黑澤陣搖搖頭：“我聽不懂。”

白鳥繪江輕輕“哦”了一聲，然後又低頭重新拉了幾句，再看向黑澤陣，解釋道：“這樣可能更像，是林沐之前唱過的。原曲是搖滾朋克的風格，是熱烈奔放的示愛。不過我自己更喜歡柔和一點的曲調，所以稍微修改了一下。”

黑澤陣沒想到白鳥繪江還真打算和他聊這個，于是随口回了句：“林沐教的嗎？”

白鳥繪江點頭：“她挺喜歡這首歌。雖然她唱的…額…有點不盡如人意，但是她以前可能真的好好練習過，畢竟一個不會彈鋼琴的人，這麼多年還記得和弦，很難得。”

黑澤陣扭頭看向緊閉着的書房的門，從門縫裡隐隐傳出一絲說話聲，但是聽不分明。

白鳥繪江伸手撥了幾下琴弦，黑澤陣又聽不到說話聲了，他不由得又朝白鳥繪江看過去。

白鳥繪江垂眸看着琴，指尖點在弦上，仿佛在感受顫動的音符：“大概，它能讓她想起一些開心的往事。”白鳥繪江擡頭一笑，“感覺，我也分享到了一點。你覺得呢？”

黑澤陣垂眼看向幾乎擋住白鳥繪江全身的大提琴，過了幾秒，他又擡眼和白鳥繪江對視，她好像真在等他的答案。

黑澤陣收回目光，看向琴房對面的欄杆：“但是，她唱得很難聽，聽衆不覺得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