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什麼？”林沐聽見自己幹笑了兩聲，她不覺在心裡諷刺了自己幾句。

“明白……”烏丸蓮耶一笑，“……事情的真相總是出人意料啊。”

說着，他俯身，帶着笑的面容穿過那束隔開兩人的光，沖林沐伸出手。

林沐垂眼看向伸到自己眼下的那隻手。

指尖處指甲修剪整齊，五指長而有力，骨節分明，中指第一關節處殘留了一抹沒洗去的藍色墨水，袖口露出的手腕皮膚透出青紫色的血管。

林沐不由得往後縮了一下。

烏丸蓮耶瞥見她的反應，掌心沒動，四指合攏沖她微擡了一下：“跪這麼久，站得起來嗎？”

“站得起來。”林沐擡眸。

烏丸蓮耶輕笑一聲，然後收回手站直了，他轉身望向殿外的陽光：“罰了兩個小時，差不多了。先去吃飯吧。”

林沐撐着墊子站起身。

烏丸蓮耶跨出神殿，腳步絲毫沒有因為久跪而受到影響，林沐盯了幾秒他的背影，跟了上去。

離開神社幾百米，烏丸志間立即扭轉腳步去往烏丸老宅的客房區，這裡沒人。

烏丸志間随便挑了間空房，拉開紙拉門，把黑澤陣推了進去。

黑澤陣踉跄了幾步，然後轉身看向站在門邊的烏丸志間。

“黑澤陣，是我一句一句問你，還是你自己往出倒？”

“啪”得一聲，烏丸志間反手拉上門。

黑澤陣看他這樣子，忽然想起兩人曾經在審訊室的對峙。

黑澤陣聳了下肩：“你之前，明明說你不想問了。這是林沐的事，你要問，也不應該問我，應該問她。”

“你們……”烏丸志間話說一半，忽然偏頭壓了一下火，然後才重新看向黑澤陣，“你剛才不是找藥吧？支開我們幹了什麼？”

黑澤陣和烏丸志間對視了幾秒：“不是你想的那樣。”

“那是哪樣？”

黑澤陣别開視線：“我隻能說這麼多。剩下的，取決于你對林沐的重要程度。”

烏丸志間上前搡了黑澤陣一下：“别跟我在這兒扯淡，還重要程度……今天要不是我把我哥攔外面了，你們就完了，你知道嗎？”

黑澤陣看向烏丸志間：“就是因為你幫忙了，我才透給你一句讓你安心。不然，你自己慢慢猜吧。看什麼時候能猜出來。”

“讓我猜？一直以來，你以為你們瞞得很好嗎？我就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罷了！”烏丸志間又推了黑澤陣一下，緊盯着黑澤陣的眼眸，“黑澤陣，我之前是一直讓着她，但是剛剛，我和她一起拜了神，我他媽已經合法合禮了，管她願不願意，我他媽現在就能把她摁床上給辦了，就你？神來了都沒話說！”

黑澤陣掀起眼簾，盯着烏丸志間憤怒的表情，忽然輕笑一聲：“哦，原來還沒有啊……”黑澤陣擡手拍了幾下烏丸志間的肩膀，“佩服你……要我，她回話的下一秒，我就給她辦妥了！”

說着，黑澤陣又笑了幾聲。

烏丸志間一噎，擡手将黑澤陣的腦袋狠狠往後一推。

黑澤陣沒用力，順着力道往後退了幾步，唇邊的笑意更盛了。

瞥見黑澤陣臉上得意的笑，烏丸志間隻覺得腦子缺氧，氣到有點忘記自己剛才忽然開黃.腔是為了講什麼事。

緩了足足有五分鐘，烏丸志間才擡手指着黑澤陣道：“是不是她的身體有什麼……和普通人不一樣的地方，所以一直躲我。”

黑澤陣一頓，垂下頭沉吟片刻，然後掀起眼皮，從上往下将烏丸志間掃視一遍，眼裡透出幾分戲谑：“你們到底進行到哪一步了？不會……親……都沒有吧……”

“我…我們……你管得着嗎？”烏丸志間踹了黑澤陣一腳。

“哦，那我懂了。”

“你又懂什麼了？”烏丸志間瞪他。

“如果說真相在馬拉松的終點，那你現在，連起跑線的邊都沒摸到……”黑澤陣雙手往褲兜一插，沖烏丸志間一揚下巴，更得意了，“我和你，在林沐心裡的位置，也就隔了一座珠穆拉瑪峰那麼高吧……”

“我艹！你他媽！”烏丸志間又擡腳去踹黑澤陣，黑澤陣躲開了。

烏丸志間瞪了黑澤陣一會，然後走到牆角，靠着牆蹲下了。

烏丸志間雙手撐着腦袋，皺着眉，腦瓜子嗡嗡的。

黑澤陣瞥了他一眼，又過了幾分鐘，黑澤陣上前走到烏丸志間身前，踢了一下他的鞋：“這件事，不好也不壞，不用太擔心。剛才都那樣了，你們回去，她肯定會跟你解釋一下，你别猶猶豫豫的，想問什麼就直接問。不然她能一直跟你繞圈子。”

烏丸志間一頓，然後仰頭：“我問，她就說嗎？”

“這得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