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授,您和J師大的祝副院長關系好嗎?”高穎又開口問道。
祝副院長就是孫曉歌的導師,楊教授以為高穎為孫曉歌的經曆難受,想聽自己對祝副院長的評價,秉持着君子口下留德的處事原則,楊教授答道:“之前是校友,見過幾面。”
不想這下高穎更來了精神,問道:“那您知道和祝副院長同辦公室的是誰嗎?”
話說到這裡楊教授當然知道高穎想說什麼了,“你覺得當時把孫曉歌指到祝副院長和成教授談事情的那間辦公室門外是故意的。”
“以祝副院長的行事作風,J師大心理學院和他不和的人應該不少吧?”這位祝副院長行事作風之乖張,連遠在Z大的高穎都有所耳聞。否則也不會連續幾年招不到學生,最終截胡了孫曉歌。
“小高,我知道你同情孫曉歌的遭遇,但我還是要提醒你,不論這件事背後藏着多少龃龉,但最終做出這個決定的人都是孫曉歌自己,她作為一個完全意義上的成年人,應該為自己的行為負責。”
楊教授雖然面色依舊平和,但這話說的已然不輕了,高穎也意識到自己糾結這個問題太過鑽牛角尖了,立刻低下頭去認錯:“對不起,教授,是我太鑽牛角尖了。”
“小高,我理解你第一次實打實地參與到案件中來,想把什麼都弄明白,想給所有人主持公道,但你要明白,有人的地方就有博弈,有人的地方就有鬥争,說白了,有人的地方就是江湖,你明白嗎?”
“教授,我明白,我就是……我今天老是想起以前看過的一部電視劇。這個電視劇講的是有位團長冒着全團盡沒的風險渡江攻入日軍的堡壘,結果他們一整團的犧牲隻是上層在談判桌上一個微不足道的籌碼,讓我覺得……”高穎突兀的沉默了好一會兒,最終還是說了七個字作為評價:“非常的不值得”。
孫曉歌會不會也是J師大心理學院老師們彼此博弈的犧牲品呢?
正好車開到了服務區,楊教授把車停在樹蔭下,叫高穎下車,帶着她走進了服務區的一家咖啡店裡,“正好下午開車容易犯困,買杯咖啡,順便在這裡坐會,我們随便聊聊。”楊教授笑着指了指咖啡店裡放着的小桌子。
“你說的那部電視劇我看過,過河卒子,難道就沒有價值嗎?就算他們當時隻是微不足道的籌碼,但一點也不影響我們至今仍為他們熱淚盈眶,不是嗎?這個世界并不是非黑即白的,總有灰色的存在,就如同我們每天都在吸進灰塵,但不妨礙我們做得好一點。”楊教授說了一句電視劇裡的台詞。
高穎低頭陷入了沉思,楊教授也沒有催她,而是靜靜地坐在一邊等着她自己想通。對于他們這份工作而言,能想得明白或許是比精湛的畫像分析更為重要的技能。人一旦因為眼前的這些工作鑽到死胡同裡是很難預計後果的。
再次上路後高穎的心情顯著地愉悅了起來,也許是因為心情愉悅的緣故,高穎的思維也活躍了起來,她總感覺自己似乎聽過“列維納斯”,這個一直為孫曉歌提供成教授學術不端證據的人,究竟是誰呢?
“當時請孫曉歌配合問話的時候應該問一問她在鄧銘死亡後,這個和她通訊的‘列維納斯’有沒有更改過昵稱的。”最早通過“列維納斯”這個賬号和孫曉歌通訊的大概率上是鄧銘。對成教授的底細知道的這麼清楚,又對他懷揣着巨大的恨意,還從五月份開始頻繁地和孫曉歌揭露成教授的真實面目,這和鄧銘經曆和行為的軌迹基本是符合的。
可是,在鄧銘墜樓之後,利用這個賬号繼續和孫曉歌接觸的人又是誰呢?TA又有什麼目的?
高穎打開維基百科輸入了“列維納斯”,哲學家,難怪自己覺得他的名字耳熟,她大一那一年學哲學,對這些哲學家的名字多少有點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