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日一早,高穎走近C市市局的刑警辦公區時終于看到了自己導師。
“教授,您這麼早就到了?早餐吃了嗎?”
“剛剛在局裡食堂吃過了,小高,說說你昨天的發現。”
“教授,昨天我過來之後主要是看了死者的遺體和屍檢結果,會見了死者家屬,死者明顯掌握了一些解剖學知識,兇手表現出明顯的折磨死者的行為特征,另外屍體痕迹上我認為最特殊的兩處,一處是死者胸口的方形傷口,另一處是死者的□□右手指進入的痕迹,王法醫推斷這個傷口是死後形成的。”
“死者的社會關系排查的怎麼樣?”
“路隊帶着探組初篩完之後還剩下一百多人,逐一摸排的難度太大了,路隊的意思是希望再把範圍縮小一些。”
“好,我明白了,那你們昨天會見家屬的情況怎麼樣?”
“教授,這正是我想和您說的,昨天來局裡的家屬是死者的女兒張燕,也是一位心理學研究者,任教于C市的一個二本院校,我發現近五年來劉曉麗發表的學術論文有超過七成都将一作給了自己這個女兒。但昨天來的時候,我們明顯感覺到這個張燕對母親的死表現的非常冷漠。”
“好,小高我了解了,你的這些發現都挺好的,進步非常明顯,繼續加油,正好路隊來了,我們一起去看看屍體。”楊教授看見路晨舟過來,側身讓了一步。
“楊教授,久仰了,感謝您能過來。”路晨舟将手裡的一袋包子換到左手上,伸出右手和楊教授握了握,然後轉向高穎将包子遞了出去“小高,你還沒吃早餐吧,這兩天情況緊急,我從食堂給你打的,不知道你能不能吃慣,隻能請你先将就一下了。”
高穎接過不好讓他們久等三口解決完一個就和他們一起走向了法醫室。
楊教授掀開蓋在屍體上的白布,仔細檢查了屍體上那個方形傷口,然後問高穎:“小高,你剛剛說這個傷口很特殊,講講特殊在哪裡?”
“我認為這個傷口”,高穎帶着無菌手套指向了屍體表面心包處的穿刺傷口說“是兇手意圖殺人留下的,這個傷口出現在所有其他傷口之後,此前的所有傷口都表現出明顯的折磨被害人的傾向,他非常憤怒,所以傷口邊緣并不整齊規則,但隻有胸口的這處傷口,它的邊緣非常平滑,而且線條筆直,哪怕途徑胸骨,刀并不好控制,但兇手依舊切割的非常整齊,因此我推測,這個傷口可能代表着某種儀式。”高穎說完習慣性地看向了楊教授,等着他對自己的推理做出點評。
然而楊教授卻沒有就高穎對于傷口的分析再說什麼,而是接着問:“另一處你認為值得重點關注的傷口在死者□□是嗎?”
“對,教授,王法醫的鑒定結果顯示這個傷口是通過手指形成的,但是我有點拿不準……”
“拿不準什麼?”楊教授翻開手上的鑒定結果一邊看一邊問。
“在通常的偵查實踐中,女性受害者□□的痕迹一般都是男性兇手造成的,但我記得去年的一次課上您專門和我們分享過的‘9·21大觀河殺人案’,那個案子裡就是女性兇手通過在受害者□□留下痕迹的方式企圖幹擾警方的偵查方向。”
聽到了這裡,楊教授的臉上露出了一個欣慰的笑容來,“小高,你上課确實很用功。不錯,這是在女性犯罪者中一個常見的思維定式,認為隻要□□有侵犯的痕迹警方就一定會将視線鎖定在男性嫌疑人身上。”
“那,楊教授,現在能确定兇手是個女人了?”路晨舟有些激動地詢問。
“路警官,隻從行為分析是很難得出确定的答案的,但我認為兇手大概率上應該是個女性。”
“那……”路晨舟稍微遲疑了一下,還是将心裡的問題問出口了“認您為兇手有沒有可能是死者的女兒張燕?”雖說昨天晚上和高穎聊完路晨舟也承認自己的這種猜測太過于主觀,如果在這個制定偵查方向的重要節點上出現了差錯,那将極大可能上造成更多無辜之人的死亡,但此刻說出來哪怕隻是排除一個答案對案情推進也是有幫助的。
“路警官,您能和我說說您懷疑張燕的依據嗎?”楊教授擺出真誠聆聽的架勢問。
“楊教授,我知道我的這些猜測可能都比較主觀,但我還是想說出來請您分析一下。”
“您請說。”
“主要就是昨天我們通知張燕來認屍之後她的表現比較奇怪,她既沒有否認,也沒有憤怒,認知和意志水平看起來完全沒有受到影響,顯得非常……”
“路警官,我們并不知道死者劉曉麗和她的女兒之間發生過什麼,這樣的判斷可能是缺乏準确性的,也許這對母女關系并不好,甚至有很深的積怨也說不定。”
“問題就在這裡楊教授,昨天晚上高穎通過知網檢索發現,死者劉曉麗對自己的這個獨生女兒似乎稱得上寵溺,張燕近五年來的研究都是和她母親合作的,而且絕大多數時間裡在他們的合作研究中一作都是張燕。高穎告訴我,這是母親在為自己女兒的職業晉升鋪路。這樣一對母女,為什麼女兒會對母親的死如此無動于衷呢?”
“路隊,我先帶高穎去和張燕聊聊吧,隻是對于死者劉曉麗的社會關系排查還有通過大量的視頻資料确定劉曉麗的最後失蹤地點恐怕還需要你們來做。”
接連幾天的暴雨将屍體比被發現地附近的生物信息摧毀的所剩無幾,屍體顯然是被大雨沖刷下山的,那麼劉曉麗又是在哪裡被殺死的呢?茫茫大雨裡,兇手是如何将一位年逾五旬的教授帶到山上殺害?又或者,他是在什麼地方将人殺死,然後抛屍在荒野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