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活躍的氣氛瞬間降至零點,她面上笑着,卻不達眼底。尖銳的木筷緩緩刺進他的脖頸,血色絲絲沁出皮膚。
徐懷澈一動不動:“沒有目的。”
沒有目的,可清漪看見他的喉結輕微滾動,分明是不自信。
“說謊。”她手下使力,“你是賭定,我不會殺了你。”
尖端深刺,不斷往下割開血痕。血珠接連滾落,沿着她的手臂,浸濕她的衣袖。
以及挂在她手腕上的鈴铛。
“我隻是覺得仙子親切,想與你認識結交。之前做過幾頓吃食想與你分享,每回來尋你時恰好看見你與那位仙子一同離開雪岚山。”徐懷澈從如意袋中拿出靈植,擺在她面前:“今日你又贈我不會生長在雪岚山的靈植,這些靈植常用于療傷,我便猜到你應該是在學練治愈術法。”
他說的合情合理,找不出一絲反駁的點。
清漪收起笑,将筷子重重扔在桌面上,倏地站起身:“一個月後仙緣大比召開,我們便是敵人。我沒有和敵人做朋友的癖好,不管你有何目的,收起你那滿是主意的心思吧。”
徐懷澈撫上脖頸的傷口,不怒反笑。
“我隻是覺得…你很親切而已。”
在清漪邁步要離開時,他拿起筷子,又疾又利往傷口上更添一筆。
手下使了狠力,皮肉被層層割開。徐懷澈像是感覺不到疼痛,眼睛都未曾眨過一下。
猩紅染濕他的衣領,清漪頓住想要離開的腳步,皺眉問他:“你做什麼?”
徐懷澈扯了扯嘴角,無所謂地抹開不斷淌出的血液,脖子連着衣襟紅了一片,刺目得很。
他似想過來拉她的袖子,手在半空怔了片刻,還是縮了回去。擡起頭注視着她說:“是我不對,讓你不開心了…可我想你與結交的心,是真的。”
清漪低頭回應他的目光。
自她在仙界生活的這些時日,早已精通察言觀色的本領。
是喜是哀,或怒是懼,或是欲望,她都看得一清二楚。
可徐懷澈的眼神,她看不明白。
七情之中,她不理解的,隻剩惡和愛。
“若今日你不解氣,殺了我也可以。”徐懷澈作勢又拿起尖筷抵在血淋淋的傷口上。
這人實實在在古怪的很。
“我知道了。”清漪打掉他的手,掐着他的下巴,蓦然湊近,“你就是故意想逼我動手,好讓我被仙規懲罰是吧!”
徐懷澈沒有說話,微斂眼睫,格外乖巧。
“我偏不如你願!”
清漪惡狠狠地拿起桌上的靈植,往外走。複又回來把桌上所有筷子都收走,還不忘啐他一口。
徐懷澈望着她離開的背影,眼神暗了暗。随意撕下身上的布條就往傷口上按。
傷口極深,血流得很快,他滿不在乎,低頭輕嘲一聲。
隻是他沒想到,那氣勢洶洶的身影還會回來。
清漪抿唇歪着嘴,懷裡揣着一個小碗,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
“别以為突破輪回劫就沒什麼所謂了,在雪岚山,你就還是一介肉體凡胎。”她坐回位置上,惡聲惡氣道,“想死就跑到遠點的地方去死,别想害我。”
她嫌棄地扔開沾血的布條:“這麼髒你也敢用?”
徐懷澈:“……”
哪裡髒了?
“正好。”清漪将小碗擱在桌上,裡面盛着綠色的渣滓。她動作毫不輕柔地拽過他的衣領,解釋道,“我想看看這幾株靈植沒有靈力揉化,效果如何,剛好拿你試試。”
靈植成泥敷在徐懷澈的傷口上,血色立刻就被遮住一大半。
見他呆呆地看着自己,清漪忍不住加重力道,厲聲問他:“你怎麼沒反應?”
徐懷澈眨眨眼,終于反應過來,倒吸一口涼氣。磕磕巴巴地說:“疼…有點疼,仙子輕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