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漪一怔,往後望去。初堯和青靈如兩座大山站在她身後。
“對啊!憑什麼區别對待?我家乖徒弟要是死在裡面,我就算全身的羽毛掉光也要找你們算賬!”
青靈氣沖沖地朝他們身上丢了一把瓜子。
攬月看了眼清漪身後站着的兩位神,咬着牙說:“第一層是我設立的,上一屆仙緣大比便已這般進行,無人有異議。今日長老皆在,還是莫要喧鬧,若将天帝陛下引來才是大過。”
清漪冷笑:“有異議的都死在裡面了,你說呢?”
秘境之中,那群嘯狼明顯是魔物。百餘條性命,為何不能将此事鬧大!
珑餘向前一步,恭敬地朝他們作揖,道:“修仙者,最重天運。将試煉劃為兩部分,其一難,也更能知曉修士的氣運如何。”
清漪的拳頭已經攥緊。
什麼狗屁結論。
在她忍不住要沖上去時,初堯握住了她的手腕。
“荒謬。”将她微微往後帶,他上前一步,冷言道,“大道仁慈,所有修士應一視同仁,即刻廢除此項規定。”
“此事需得禀報天帝陛下…”珑餘頓了頓,笑回,“不過初堯上神身份尊貴,自可決定。”
清漪真的很想揍他。
既然認為初神身份尊貴,便不會刻意在之前提一句天帝,擺明了是藐視初神。
偏生他全程笑着,她就算給他一拳,這種人也隻會事後暗裡報複。
道貌岸然地讓她想吐。
珑餘看向她,眼中的笑意更甚:“清漪仙子實力不凡,既能從困境中脫身,想必也能在一衆修士中脫穎而出。”
“借您吉言。”
清漪也學着他的模樣朝他鞠了一躬,輕蔑一笑。
“你最好、祈禱我死在裡面。”
重新回到試煉地,兩部分已經合二為一。
所有存活的修士皆議論紛紛,時不時看向她。
除了原先“一”部還吊着一口氣的修士心存感激外,“二”部的修士知曉原委後對她大為不滿。
清漪瞪了他們一眼。
她也算是明白了書中所言的“人的劣根性”。
隻是她沒想到,竟真有敢直接當面挑釁她的蠢蛋。
不是參加試煉者,而是清漪的“故友”。
墨衣仙人“啧啧”兩聲,走到清漪面前,不屑的眼神從上到下打量她:“長得與攬月仙尊這般相像,卻沒有仙尊半點聰慧。第二層試煉你原是跟那幾個廢物比試,豈不是赢定了,竟親手毀了這樁好事。真是又蠢又……”
“啪——”
幹脆的巴掌聲猛然炸開,壓住所有喧鬧。
墨衣仙人不可置信地瞪大雙眼:“你!!”
“嘴巴欠就死遠些。”清漪懶得跟他廢話,“再被我聽到你說一個字,我就拔了你的舌頭——”
她笑:“去、喂、魚。”
忍耐許久的巴掌終于甩了出去。
果然人不能一直憋着,容易氣死。
墨衣仙人捂着紅腫的臉,手指着她半天蹦不出一個字。
清漪再沒耐心,推開他走向第二層階梯。
本想着若是那些個隻剩半口氣的修士,她便放放水。
随着白光沒入,清漪看見秘境之中已有人等候。
白衣修士聽見動靜,緩緩轉過身來,對她抱拳躬身。
一身白衣,沒有半點狼藉之色。
此人不像是剛從“一”部第一層秘境中厮殺出來的模樣,也未在“二”部見過他。
并且,清漪感受不到他的實力。
白衣修士直起身,迎上她的打量:“道友與我一故人很像。”
清漪臉色一沉:“少廢話。”
自她化形以來,總有些不長眼的說她與攬月長得像。
像個屁。
她清漪就是清漪,從沒像誰。
白衣修士輕輕笑起來:“連性子都很像。”
從發髻間拔出簪子,塞進收緊的袖口中收好,清漪皺眉道:“有完沒完,還打不打?”
他透過她的身影,似在懷念,自顧自說着:“她很強,似乎所有人都忌憚她。其中也包括我,所以我想我是有不甘,有遺憾的。”
“……”清漪額頭青筋直跳,“說完沒?我是不是還得給你打賞點靈力?”
白衣修士終于與她對視,眼中隐有瘋狂:“你知道我的憾事是什麼嗎?!”
“關我何……”
話還沒說完,腳上突然纏上一條靈鞭,将她絆在地上。
靈鞭不斷收緊,清漪不受控制地往他那處拖行。
這人怎麼不講武德啊?!
白衣修士猩紅一雙眼,看上去像是瘋了。前方一道鋒利的刀刃,隻要再拖進幾米,她就會被利刃劈成兩半。
清漪反手化出短刃,狠狠插進地面,劇烈的摩擦一時蹦出火花。趁他瘋癫時,清漪翻身躍起,割斷腳上靈鞭。
見她逃脫,白衣道士反而狂笑:“對,這才是你。如果能這麼輕易被我殺死,你就不是清漪了!”
“有病你去治啊!”清漪黑着臉罵他,“仙規既定,不可傷及性命,你都白讀了?”
白衣道士不屑道:“我可是魔!仙規是什麼東西。”
說罷,他再度甩出魔鞭,褪去僞裝的靈力,鞭子攜帶的力道更加狠厲。
避之不及下,清漪盾出一面靈力牆,恰好在魔鞭即将觸及她眼睛時擋住。
她實在沒想到,仙界竟弱成這般,魔族随意便能僞裝深入。
一時之間,靈氣與魔氣形成沖擊之勢,虛幻的秘境也有一絲碎裂。
突然,白衣魔修身後升起十幾條魔鞭,直沖清漪而來。
靈盾随之破開,魔鞭狠狠落在身上。
體内靈氣大亂,清漪向後滾了幾圈,終是忍不住吐出一口血。
白衣魔修緩步站至她面前,居高臨下地看着她:“所以你覺得,我的憾事是什麼?”
清漪頭發散亂,身上的紅裝被抽開幾十條口子,止不住地往外冒血。
他大笑,笑她的狼狽。
“你也有今天!”
“不妨猜猜看,若是答對了,我給你一個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