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漪回握住他的手,輕輕搖了搖。獻寶似地從袖口抽出菡萏簪子,在他面前晃。
她扯開話題:“師尊你看,簪子都沒壞,我是不是很厲害?”
身上的衣裳破破爛爛,可這簪子卻保存完善。
初堯眼中憂色更甚,還是笑着點了點頭。
“那師尊幫我戴上,我要去參加下一層試煉了。”
陸祈安趕緊順着她的話往下說:“是是是,趕緊的,别再耽誤時間了。”
他是真怕初堯會為了清漪,傻到自毀神道。
初堯接過她手上的簪子,慢慢插進她的發間。
“不要那樣做。”清漪低聲說。
他的手一抖,紅寶石發出清脆的聲響。
清漪喉嚨幹澀,不舒服地蹦出幾個字:“不值當吧。”
自毀神道,就為了替她争個公道,怎麼看,都很虧。
偏生那位初神一點都不在意。
初堯繼續将發簪固定,聲音淡淡的:“記得我說過的話嗎?”
清漪擡頭,不解地看他。
他笑:“誰讓你不快,打回去。”
連霏在他身後的半空中一跳一搖,滿身傲氣。
清漪怔然。
這仙器和主人的性子說不像,好像也有點相似。
“不用考慮任何,清漪這般厲害,應是别人對你俯首稱臣。”初堯說,“你該是恣意潇灑的,若實有難,有我替你擔着。”
言下之意,不用顧忌什麼,更不用顧及他。
她是翺翔天際的鷹,理應睥睨群雄。
“那這麼厲害的我,隻能拜初神為師。”清漪揚着下巴,“可我現在隻想拜你為師。所以,你必須是初神。”
一旁的陸祈安看他們倆旁若無人,連歎十聲氣,還是被青靈拉走才安靜下來。
攬月見形式不對,也隻好離開。白衣魔修早在争執中,遁離無形。
此時的第三人,隻剩仍杵在原地的徐懷澈。
在所有劍拔弩張中,他一句話都沒說。
他像是不存在,卻一直不肯離開。
也許他還是在等着清漪的目光會落在他身上。
可沒有。
她的目光至始至終都沒有在他身上有過任何停留。
直到清漪要趕赴下一層試煉,徐懷澈猛地上前抓住她的手。
他急切地詢問:“我送你的香囊呢?是不是保管妥善了?”
清漪看向他的目光全是莫名其妙。
方才他下意識的舉動騙不了人,那魔修像是與他熟識。
她本就不高興。
惡狠狠地從他手裡抽出,清漪蹙眉道:“沒帶。”
徐懷澈像是受了巨大的打擊,眼中的光亮迅速黯淡。
清漪反問他:“你認識剛才那修士?”
徐懷澈微愣:“一面之緣。”
“我瞧着你們關系好像不錯。”清漪走近,笑問,“他是魔,你不會也是魔吧?”
面前這人很久沒說話。
久到清漪以為他默認了。
良久,徐懷澈才搖頭:“我會将他找出來送到你面前,讓你出氣。”
“所以,下次能不能貼身帶着我送你的香囊。”
一瞬間,她滿腔怒氣無處可發。
清漪覺得自己也是個軟柿子,三兩句就能輕易打散她的怒火。
怪不得誰都喜歡湊到她跟前讓她不痛快。
“你有病!”清漪惡狠狠道,“你給我聽好了,頂端相見之時,你若能存下一口氣,便是我對你最大的仁慈!”
好了,氣撒完了!
清漪扭頭就走。
下一層試煉開始前,遲遲不見珑餘。
清漪望向高處,宸朔長老已經發飙了,送出去十幾道傳音符都無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