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這個表情。
像是天馬上就要塌下來砸到他一樣。
清漪覺得自己就像瞬間洩了氣的靈球,躁郁之氣卡在喉嚨不上不下,難受的很。
她瞪了徐懷澈一眼,轉身就走。
天塌就天塌吧,别砸到她就行。
一月已過,仙緣大比再度開啟。
隻餘最後一場比試,所有成功通過九十九層試煉的修士皆有資格參加。
一對一比試,直到角逐出魁首,便可入仙籍,亦可自行拜師門。
清漪信心滿滿地一大早便前往仙緣台。
比試場于頂端,長老和仙尊們就坐在不遠處。
清漪好說歹說才讓初堯坐到自己的位置上,不然一直站在她身邊,有點限制她的發揮。
剛落座,徐懷澈就蹿到了她身邊。
清漪上下打量他好一會,發現他好像全然忘了之前在靈湖發生的事。
不記得更好,省得她還要費勁解釋。
清漪冷哼:“待會的比試我可不會手下留情。”
“好。”徐懷澈應聲,猶豫片刻,還是說,“這些日子我去追查了仙緣大會上的魔修,隻是我實力不敵,沒法将他逮住。”
清漪一愣。
才看見他的眼角似乎有淤青,淡淡的,隐在發間,不易察覺。
所以他被揍了?
也是,她與那魔修交手時都沒讨着好,何況他呢。
清漪撇嘴,不自然道:“可不是我讓你去追查的,别訛我。”
“你是我的朋友,他傷害你,我自然要替你讨回公道。”徐懷澈說。
朋友……
這人還不錯吧,可以做她的朋友。
其實她還挺喜歡他的。
心口不一的清漪“欻”地站起來:“誰是你朋友,能扛過我三招再說!”
慌撒得有點急,她臉頰熱熱的,不知為何有這種反應。
在她擡腳要走的時候,徐懷澈拉住了她。
“今日你戴了香囊,我很開心。”
這話什麼意思?怪怪的,是刻意影射靈湖之事吧?
“……”清漪嘴硬,“隻是和我今日的着裝相配罷了!你開心關我什麼事,有病。”
徐懷澈追着她去抽簽領牌子。
今日不是珑餘主持,倒是攬月站在金鐘前,見到她後黑着臉施法攤開幾枚木牌。
最終比試隻有四人,好巧不巧,徐懷澈剛好和她岔開。
清漪倒也覺得這樣剛好。
太早和他決出勝負也沒什麼意思。
兩場比試同時進行,同清漪對決的修士也是實力不凡。
但今日在衆長老和仙尊眼皮子底下比試,那修士應是有些緊張,握劍的手都在顫抖。
他額頭出汗,朝她微微躬身:“承讓。”
話落,修士先發制人,提劍而來。
清漪負手而立,薄劍刺向她,她不慌不忙地側身一躲。
穿過她額前碎發,如鏡般的劍身映出她的臉,眼睫一擡,利刃固定在她指尖。
清漪提過他的手腕往前一拽,輕踩上薄劍,翻身落在他身後。
劍端抵着地面,修士渾身大汗淋漓,呼吸聲尤為沉重。
他怔在前方一動不動,清漪看着他,深覺此人也并無任何實力,是如何闖入最終試的。
她看向不遠處,徐懷澈和另一修士打得你來我回,好不快哉。
不公平。
那她赢下此局不論快慢,都比不上徐懷澈。
清漪收回視線,喊那位大喘氣的修士:“你不如先調整體内靈息再與我比試,否則……”
她還沒說完,修士突然朝空中噴出一大股血液,像是累極半跪在地。
清漪:“?”
她還什麼都沒幹啊!
上端的攬月倏地從座位上起身,指着她,威嚴道:“你對他做了什麼?”
所有長老的視線齊刷刷看向她。
像是要堵住她的辯解,攬月急切地朝她走來,一邊說:“仙規有定,點到為止。長老皆在此,你膽子也太大了!”
清漪嗤笑一聲。
她真想叫攬月的小跟班過來瞧瞧,到底是誰一直變着花樣發難。
“呵。嚣張至極,仙界斷不能容忍此等惡劣行徑!”
攬月施法想将她捆住。
萬千靈絲從她袖口抽出,鋪天蓋地侵襲而來。
忽而,神力于清漪前一步的位置猛然爆發,靈絲如灰燼随風消散。
初堯擋在清漪身前,冷聲道:“誰敢動她。”
不同過往,這次,清漪真切地感受到了神的尊威。
看着他的背影,竟生出一絲欣慰。
攬月承受不住神力波動,往後退了幾步用攬月劍才穩住腳步。
“哦——”清漪上前握住初堯的手,與他并肩,回應攬月,“陷害啊,攬月仙尊的手段也并不高明。”
“我陷害你?你一個小小的菡萏精有什麼值得我陷害的,未免太瞧得起自己了!”攬月舒氣,展笑道,“那不如你解釋一下,那位修士為何與你交手後,便倒地不起。”
她走近,看向清漪的眼神全是不懷好意:“說不出來,我便隻好依照仙規所定,對你——處、以、極、刑。”
“我為什麼要解釋。”清漪聳肩,“仙規算什麼東西。你是仙界的奴隸嗎,一定要遵守死闆的規矩?”
自混沌以來,制定規矩的永遠是強者。
而弱者,隻配遵守。
攬月臉上的笑有些撐不住。
清漪一步步朝她走去。
“那人是個繡花枕頭,莫說我沒使力,便是真殺了,你又能奈我何?”
攬月咬牙道:“他在,你以為我就不會殺了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