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漪忍不住笑出聲,又佯裝生氣:“為什麼要搶我的功勞?”
“功勞?啊對對,清漪最厲害了,這可是大功一件,小的占了便宜,給您捏捏肩您看可以嗎。”
他谄媚地湊到她身邊,重重捏了把她肩膀上的肉。
“徐懷澈!”
下這麼重的手,肩膀都被他捏青了!
他嘴裡叼着的茅草故意在她臉上蹭來蹭去,清漪又煩又氣,掐着他的脖子翻身騎在他身上。
“你是不是覺得在這沒有靈力,我就殺不了你?!”
他眼睛一閉,裝作自己已經死了。
清漪:“……”
真就那他沒辦法了呗。
她不喜歡這種感覺。
清漪狠狠在他肩上砸了一拳,翻身躺回去,還刻意離他遠了些。
徐懷澈呲牙咧嘴地捂着肩膀,見她不高興,笑着湊過來同她搭話。
“清漪,你想不想知道為什麼我撬鎖這麼厲害?”
她閉眼翻身不理他。
徐懷澈便自顧自絮叨:“幼時,家裡人對我不好,上頓馊飯下頓也許連一粒米都沒有。差不多五歲的時候,我就會去廚房偷吃的,時間一長,什麼門的鎖我都能撬開。”
他說着說着便笑了。
清漪不理解,這是一件可以笑得出來的事嗎。
“後來被發現了,家中長輩就把我關起來,一關就是……”他掰着指頭數,“反正好多好多年,我也記不清了。”
徐懷澈的聲音給空蕩冷清的牢房添了一絲暖意。
清漪聽了進去,翻身不解地問他:“你不是有位阿姐嗎?她也這樣對你?”
原本無聚焦的視線漸漸彙聚到她臉上,徐懷澈搖搖頭:“阿姐将我從地獄拯救出來,幫我打跑了欺負我的人,教我如何強大,如何保護自己。”
他臉上的笑已全然消失。
“她是這個世上對我最好的人,與我而言,她也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清漪默不作聲地靠近他一些。
還蠻令人唏噓的,打小便在苦難中打滾的人好不容易有了對他好的人,那人竟還死了。
可她說不出安慰的話來。
徐懷澈從袖口裡掏出一樣東西,拉過她的手,輕輕戴在她的手腕上。
“弄丢了也不想着找回來,你不是很喜歡這副銀鈴镯嗎。”
丢失已久的銀鈴再度回到她手上,清漪有些驚訝:“我以為丢在秘境中了,是你幫我帶出來的?”
“不是我,難不成是你的好師尊?”
“……”怎麼亂扯到初堯身上了。
看在他眼睛亮亮的份上,她就不跟他計較了。
清漪晃着銀鈴,鈴聲清脆顯得這裡的空氣都沒有那麼悶了。
徐懷澈見她高興也跟着笑:“這镯子有個名字,你知不知道?”
“名字?”
“噬魂鈴。”徐懷澈指着它說道,“這可是一件不可多得的寶物,你師尊戴你手上時沒同你說?”
清漪眼皮一跳。
既然是寶物為什麼叫這麼古怪的名字。
“你說話能不能别總提到師尊,語氣老是怪怪的。敢當着我的面對他不敬,你就死定了。”
徐懷澈不屑道:“不提最好,我才不樂意提他。啊——”
清漪狠狠掐了一把他的腰間肉。
他這才收起欠揍的表情,給她解釋起來:“你曾獨自從梼杌爪下逃出,它還給你渡生傘,你都不好奇是為何?”
“就因為這個?”清漪舉起手腕問道。
“正是。”徐懷澈點頭,“此為初魔最愛的飾物,而梼杌是他的坐騎,自然認得。我猜,是梼杌憑借噬魂鈴将你認作了主人。”
清漪想起當時在秘境中,那隻藍色螢火蟲瘋狂地撞擊鈴铛,引她将銀鈴遞到梼杌眼前讓它認出這是主人珍愛之物。
如此她便能安全從秘境中出來。
這麼說來,初堯也知道這隻銀鈴的來曆?
清漪一把控制住他的腦袋,與他湊得極近,鼻尖相貼,打量他:“你怎麼知道這麼多?”
他突然屏住呼吸,像個死人,眼睛發直呆呆地看着她。
若是不放開他,他是真的會把自己憋死。
“阿姐同我說的。”徐懷澈緩開呼吸,“初魔雖死,其靈散落四洲,又漸漸融合世間怨念,于魔界形成了煞域,噬魂鈴便也落入煞域中。”
“魔界?煞域?”清漪覺得越來越離譜,“既然是魔界的東西,怎麼會在我手上。”
“許是機緣巧合吧。”對上她懷疑的目光,徐懷澈無奈道,“我說過我不會騙你,我的的确确是魔,幼時被關的地方就是煞域。”
清漪又搖了搖鈴铛,鈴聲與她神魂契合,發出的聲響總能讓她一震。
她撫上徐懷澈的胸口,試探問道:“既然是魔,那你的魔骨呢?”
似是沒料到清漪會這麼問,他徹底愣住。
“你知道魔骨?”
清漪點頭,沒說是陸祈安在他昏迷時說的。
隻見徐懷澈深吸一口氣,按住她的手,感受他上下起伏的胸口下那心不平靜的心。
以及他早已無處可去的靈魂。
“魔骨已被我親手毀去。那時九死一生,可我太想活下來了。我想活着來到仙界——尋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