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洗澡。”

見狀，芮嘉慌忙撐起身，急切地拽住他的手腕，幹澀的嘴唇翕動好幾下，終于沖動出聲，“哥哥，我來幫你吧。”

說完，隻見抓着的人明顯僵了一瞬，然後緩緩轉過身，沉沉地望向芮嘉。

……

半個多小時後，芮嘉偏開頭，開始強烈地咳嗽，眼尾掙出些淚，立馬泛了紅。

見他這樣，段宋也不忍心再讓他繼續下去，強行把人從地上撈起來，抱到床沿。

“咳咳……哥哥，我可以的，真的，我可以的……”芮嘉熱切地看着他，竭力向他證明，就又要往地上跪。

段宋拽住他，聲音暗啞，“夠了。”

“哥哥……”芮嘉近乎哀求得看着他。

有那麼一刻，段宋幾乎就又要心軟，但殘存的理智告訴他，不能再這麼縱容。

“乖，聽話。”段宋安撫着，伸手把他剛才被抓亂的頭發一點點撫平。

見沒有辦法，芮嘉失望地垂下腦袋。

段宋從床頭櫃上抽出一節紙，視線在芮嘉泛着水光的唇上停了停，然後上手去擦。

“你之前也是這樣對你那些前任的？”

芮嘉不明所以地轉過腦袋，對上他的視線，“什麼？”

“哥哥你在說什麼？”

“我根本就沒有什麼前任，從始至終，我都隻有你一個啊。”芮嘉極力解釋，眼睛睜得圓圓的，像是被冤枉的小孩兒。

段宋停下手上動作，将紙巾扔進垃圾桶。

“哥哥怎麼會突然這麼問？”

“是……我又做錯什麼了嗎？”

聞言，段宋滾了滾喉嚨，默然許久，平靜開口提醒，“之前在清吧，玩遊戲的時候。”

芮嘉很快反應過來，立刻左顧右盼地開始找手機。

找了半天，突然想起來還在玄關的斜挂包裡，這才突然消停。

“哥哥，那次，我……我發的人是你。”

段宋愣住，他當時确實并沒有收到信息，而且看過流量，一切正常。

“我……”芮嘉說着耷下腦袋，咕哝着繼續解釋，“我隻是不想讓你覺得我是被遊戲所逼迫，所以才對你說想和好，但我又真的很想對你說，所以我選擇發給了你之前的微信号。”

之前的微信号……段宋眉心一跳，那個号出國前他就換了，後來再也沒登過。

更沒想到芮嘉還會給那個号發消息。

除了這個還有别的消息嗎？

這些年都在發嗎？

發了多少？

發的時候會……難過嗎？

段宋什麼也不知道。

“可是，沒想到你真得沒看到。”芮嘉說着，語氣中透露出些委屈，段宋強行收回思緒，将人緊緊抱在懷裡，但一言不發。

他不知道自己能說些什麼，好像什麼放到現在都無濟于事。

他忽然很後悔當初恨得那樣厲害。

“那你呢？你有前任嗎？”芮嘉下巴抵在他的肩頭，忽然問。

段宋：“沒有。”

“那那天坐你旁邊的那個女孩呢？”

“她……”想到什麼，段宋頓了頓，“我們隻是同學。”

“可為什麼你朋友那天那麼說？”芮嘉想起那天心如死灰的感覺，吸了吸鼻子。

“他們……亂起哄，别當真。”段宋說。

芮嘉：“真的？”

段宋看着窗簾上被床頭燈映出的兩個影子，沉吟了一聲“嗯”。

回到家折騰了這麼久，又加上洗澡，兩人直到兩點多才終于安穩入睡。

前幾天剛和好的時候，芮嘉就想像這樣抱着一起睡，可又擔心自己這樣急段宋不習慣，也就湊合跟着仍舊分房睡。

但直到今天晚上睡在一起，芮嘉才發現，原來并不是隻有他一個人在這件事兒上饑渴難耐。

段宋摟得他很緊，甚至半夜他都醒來好幾次。

直到第二天早上，刺耳的電話聲強行将兩人從夢中叫醒，芮嘉翻了個身，将腿放到段宋身上，像一隻樹懶緊緊挂在樹上。

隐約中聽到電話裡的人似乎很着急。

然後，模糊中就見段宋急匆匆地起床，穿上衣服。

具體什麼時候走的，芮嘉不清楚，因為他後面又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但唯一記得的是，段宋臨走前曾在他額間印下一個淺淺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