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撥人雖同處一間破廟屋檐之下,卻互不打擾。這樣的情況讓邱語月十分滿意。本就是尴尬的關系,雖然對方并不清楚,但她還是有些害羞,不敢與對方打交道。
而且,她這邊仆婦車夫再加上護衛也不過五人。對方有十數人之衆,且個個看着身手矯健、訓練有素,一看就是大家族的,不是他們能夠輕易招惹的。
按禮節來說,既有幸同處一個屋檐之下,合該同對方打聲招呼。齊國風氣開放,她雖為女子,同外男相見并不逾矩。但她本就有些難以抗拒那人的容顔了,費盡心思才克制住,如若真去面對面地同對方見禮,估計剛剛那番正經的言論很快就成空談了。
邱語月這個做主子的不言語,同行的其他人自是不敢說話。而且他們也是有眼力見的,不敢随意招惹這些一看就不普通的人。尤其是那個被圍坐在中央的俊秀公子,那渾身的氣度一定是盛族望族才能培養出來的。不是他們這些人能夠輕易見到的。
至于謝長君這邊,沒有謝長君的許可,沒有人敢擅自行動。
夏日的雨,來的快,去的也快。
雨終于停了,謝長君一行人迅速地收拾好一切,準備離開這座破廟。
原本靠在丫鬟身上閉目養神的邱語月聽到了動靜,悄悄睜開了眼,想着再看一眼。
這一睜眼,便又對上了那人的視線。隻是這一次,邱語月沒有再躲。
反正日後什麼時候能再見也不知道,現在她也沒有做什麼奇怪的事,被看到就看到吧!
她以為這對視會很短暫,那人很快就會轉身離去。沒有想到那人看着她,輕聲同旁邊的護衛說着什麼,離得太遠,她聽不到。
但她能看到那個護衛震驚的表情,邱語月頓時有些好奇他究竟說了些什麼。隻見那護衛匆匆從身後的包袱裡翻出了一個長條的禮盒交到了那人的手中。
不待邱語月猜測盒中裝着什麼,忽見那人拿着禮盒正朝着她走來。
邱語月瞪大了雙眼,慌忙站起身來。
那人在與她相隔一尺距離的時候停住了腳步,精緻的面龐流露出歉意:“方才雨急,不得已叨擾姑娘,這是在下的一點心意,還望姑娘收下。”說罷,他将手中的禮盒雙手奉上。
邱語月搖了搖頭,“這廟宇本就是誰都能來的地方,沒有什麼叨擾不叨擾的。公子着實客氣了。”
謝長君的睫毛微顫,有些失落地垂下手臂,“抱歉,是在下唐突了。”
邱語月不知為何,竟從他的表情中看出了一絲可憐樣,再看他那微亂的發尾和還未幹透的衣裳,頓時有些不忍心。
想了想,還是伸手去拿他手中的禮盒,卻不想,竟誤觸了對方的肌膚。那溫熱的觸感讓邱語月慌忙收回手來,順帶着也将禮盒從那人手中拿走。
邱語月又不敢看人了,慌慌張張地答謝道:“多謝這位公子了。”
謝長君微微動了動剛剛被觸碰的手掌,愉快地柔聲回道:“在下謝長君。”
“多謝謝公子。”邱語月又謝了一遍。她的臉已經紅得不能見人了,心跳跳得飛快,每一聲她都聽得清清楚楚。
謝長君其實還想同她再多呆些時候,但現在終究還不是時候,隻能遺憾告辭。
待謝長君一行人離開後,邱語月花了一段時間平複好心情,方才領着一行人離開。
離開前,她特意同下人們叮囑了一番,“今日遇見的人和事,不要說出去。對方估計來頭不小,不是我們能輕易招惹的。”
衆人紛紛應諾。
馬車上,邱語月有些好奇謝長君給她送了什麼東西,有些迫不及待地打開盒子。
之間盒子裡放着的是兩隻制作精巧的毛筆,還有一方雕刻着花鳥的硯台。
邱語月皺眉:“筆?硯台?怎麼會是這些東西?”
長樂輕笑:【你不是說要專心讀書嗎?這筆和硯台不是正好稱你的心?】
邱語月幽幽道:“······他大可不必如此體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