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路過來,都是順順利利的,未曾見到什麼盜匪的痕迹。如今的世道雖不像先帝晚年那般混亂,但也不算太平和。不過殺人越貨的盜匪在太一教的清掃下,幾近全無,有的隻剩下那些求财的。
臨出發前,他們一行人就做好了破财消災的打算。沒想到一路走來,竟如此順利。這般順暢,讓下面的人高興異常,直誇運氣好。
隻有邱語月心裡清楚,他們之所以會這麼順暢,還是因為有長樂庇護。
途中不是沒有賊人觊觎,隻是他們剛要有所行動之時,便被長樂發覺,随手處理了。而長樂在做這些事情的同時,也不忘知會她一聲,所以她才這麼清楚。
成王一事,讓邱語月早早看清自己不算什麼良善之人,更何況面對的是一群險惡用心之人。破财也好,殺人也罷,誰也不能肯定那些人打着什麼主意。
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在他們動了歪心思之前,先發制人。
至于那些人的下場如何,邱語月其實并不是很清楚。她也沒必要為了這些不相幹之人浪費心思。
正如她不喜歡長樂插手她的選擇一樣,她也不會去幹擾長樂的意願。
盛京的繁華到底不是欽州這麼一個小地方能比得上的。初來乍到,他們一行人不由得看花了眼。
隻可惜要先一步到伯父府上拜見,不好在外逗留太久,不然還真得好好逛一逛這極盛之處。
伯父府上終不比家中自在,不能表現得太過懶散放肆,少不得裝模做樣許久,憋屈得很。
一想到這,邱語月便覺得心中郁郁。
伯父家中,姐妹裡她最親近的也就是三堂姐了。上頭那兩個堂姐早幾年便嫁了,這回過去估摸着也見不到人。剩下的姐妹裡,嫡出的四堂姐素來不喜歡她,她也不是喜歡熱臉貼冷屁股的人,所以與四堂姐并不怎麼親近。再之下便都是庶出,伯父向來最重嫡庶之分,規矩大得很,所以她與庶出的堂姐妹們接觸得更少,更不熟悉了。
至于堂兄弟嘛,那些男孩兒們自小就不喜歡跟女孩們一塊兒玩鬧,邱語月跟他們也就是臉熟了。
這次伯父破天荒地沒有把書院的名額給自己的嫡幼女,反而給了她這麼一個侄女。邱語月心知自己來這邊府上,少不得要受四堂姐排擠一番,很是給自己做了不少心理準備。
她早就做好受氣的準備了,也想過若是四堂姐太過分,她也是要到伯父那哭訴一番。最好能免了這個爛攤子,把名額還給四堂姐。她本就不願去那什麼鬼書院的。
若是擺脫不了這個負擔,怎麼也不能讓欺負她的四堂姐好過就是了。
邱語月千算萬算也沒有想到,四堂姐面對她時,并沒有多少憤懑。待她也一如往昔,客氣有餘,卻又親近不足。這着實讓她納悶了好久。
她向長樂吐露心中不解,得來的卻是一句【你沒病吧?】
氣得邱語月差點兒繃不住表情,險些在長輩們面前失态。
“我雖不是有意,但也的确奪走了本該屬于她的書院旁聽名額。她本來就不喜歡我,現在更讨厭我不是很正常的事嗎?”邱語月氣鼓鼓地說道。
【所以呢?你覺得她讨厭你,就一定要看到人家欺負你、排擠你?】
邱語月皺眉:“我不是那個意思!隻是她的态度實在是太正常了,這不正常!”
長樂笑話她:【你父母還真是把你寵傻了,還是少看些話本吧!你堂姐再怎麼樣也是金尊玉貴養出來的大家閨秀,即便不喜,也不會輕易展露出來。】
邱語月咬牙道:“我傻也是我自己的問題,少攀扯我父母!而且,之前她本來就表現得很讨厭我啊!哪家的大家閨秀會動不動嘲笑自家姊妹肚中空空、文墨不通的?”
長樂當即反問道:【你難道不是嗎?】
邱語月頓時無言以對。她還真是。
【人家說個實話而已,你就覺得她在針對你、讨厭你?】
“好,那即便是我多想了,可我多想也是人之常情不是嗎?”誰能保證,她是不是心裡憋着一股壞水呢?
【與其你自個兒在那裡瞎想,我建議你還是親自去問問你那位表姐比較好。】笑話歸笑話,該教的還是要教的。
“我去問?”邱語月有些為難,“現在這個情況,我去問的話,豈不是更遭人嫌棄?”
【你不是本來就覺得她很嫌棄你嗎?不過是更嫌棄而已,你又不在乎她的看法,愁什麼?而且說不定,人家隻是面冷心熱,心裡說不定很喜歡你這個堂妹呢!也許,這個名額本就是你那個四堂姐讓給你的呢!】
“開什麼玩笑!她讓給我?怎麼可能!”邱語月此時真想扒開長樂的腦子看看,看看她到底在想些什麼亂七八糟的。
【你不去試試,怎麼知道?】長樂誘哄道。
在長樂的再三哄勸之下,邱語月還是被說動了。
長樂說的也有道理,隻是去問問,又不會少塊肉。
于是,當晚,在慶祝她到來的小宴結束之後,邱語月來到了四堂姐的院子。
開門見山地問了一句:“四堂姐,你是不是很讨厭我?”
四堂姐毫不猶豫地回道:“是啊!”
她就知道!邱語月尴尬的恨不得在地上找條縫鑽進去。
長樂也很想馬上跳出來,扒開邱語月的腦子看看,裡面到底裝了什麼亂七八糟的玩意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