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爾汀掙紮着去抓斯奈德的手，卻在相觸的瞬間被拉入記憶漩渦——

她看見無數個自己站在無數個手術台前，每個斯奈德都在說不同的話：

"這次要笑着告别。"

"請把我的眼睛做成懷表寶石。"

"吃掉我的心髒就能活下去了。"

最清晰的是第36次的場景：自己将懷表第37齒削下一角，塞進斯奈德口中："帶着我的罪孽活下去。"

現實中的維爾汀開始劇烈咳嗽，吐出的血水裡混着細小的金屬碎片。瑪蒂爾達終于松開鉗制，将香水瓶倒扣在她傷口上："呼吸！這是用您眼淚提煉的‘悔恨之香’！"

甜苦交加的氣息湧入肺部，維爾汀在瀕死般的窒息中，突然理解了斯奈德所有自殘行為的真正含義——

那些傷口組成的數字不是倒計時......

是她們剩餘的共同心跳次數。

當十四行詩率領應急小隊破門而入時，看到的景象讓她瞳孔驟縮——

維爾汀半跪在液态金屬池邊，懷中抱着不斷消散的斯奈德。兩人的長發交織成銀灰色的漩渦，而瑪蒂爾達正将最後一滴香水滴在她們相觸的唇間。

最詭異的是那些懸浮在空中的血珠：每一滴裡都映出不同的記憶場景，像無數個微型全息投影。

"别過來！"瑪蒂爾達厲聲喝止，"她們的時空正在重疊！"

十四行詩的劍尖顫抖着："可是司辰大人她——"

"正是在做她該做的事。"瑪蒂爾達舉起一枚從維爾汀傷口取出的齒輪碎片，"償還罪孽。"

斯奈德的身體已經透明到能看見内髒——她的心髒位置鑲嵌着那枚來自懷表第37齒的碎片，此刻正與維爾汀胸口的齒輪紋身共振。

"還剩......最後三次心跳......"斯奈德的氣音如同風吹過齒輪的孔隙，"要......聽嗎？"

維爾汀将耳朵貼在她正在消失的胸膛上。

咚——

（手術剪刀剪斷臍帶的聲音）

咚——

（懷表齒輪第一次咬合的咔嗒聲）

咚——

（暴雨中重疊的呼吸聲）

當最後一聲心跳消散時，維爾汀的懷中隻剩下那瓶金色香水。瑪蒂爾達輕輕擰開瓶蓋，一縷灰綠色發絲纏繞在瓶口，散發着橙花與鐵鏽的氣息。

"第37次輪回的鑰匙。"她将香水遞給維爾汀，"現在您明白了吧？為什麼她總說......"

"要您記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