芝加哥河倒映着三重月亮。
維爾汀的手指剛觸碰到兔毛手袋的懷表,1926年的雨夜突然被猩紅浸染。槍聲從三個時代同時響起——1999年的時之蠕蟲、1930年代的□□分子、以及虛空中窺視的深海生物,在時空疊加的街道上展開荒誕的混戰。
"老爺的品味還是這麼差。"斯奈德的幻象突然實體化,指尖擦過維爾汀滲血的肩膀,"選這種地方約會?"
她的犬齒在霓虹燈下閃着寒光,灰綠短發被雨淋濕後貼在脖頸,露出下方新出現的齒輪紋身——00:12。維爾汀注意到她的體溫比往常更低,像是随時會消散的燭火。
"你能維持實體多久?"
"足夠教會你跳支探戈。"斯奈德突然摟住她的腰,帶着她旋轉着躲開一串子彈。1920年代的銅制彈頭與1999年的能量光束在空中相撞,炸出齒輪形狀的火花。
十四行詩的劍光劈開濃霧:"司辰大人!三點鐘方向!"
維爾汀轉頭,看見瑪蒂爾達正拽着星銻的衣領躍入時空裂縫。調香師的翡翠瞳孔在混亂中亮得駭人,機械手指深深掐入星銻發光的血管。
"追!"維爾汀剛要行動,卻被斯奈德按在潮濕的磚牆上。
"先付點定金吧?"斯奈德的氣息拂過她染血的唇,"畢竟我可不是随叫随到的幽靈。"
這個吻帶着鐵鏽與橙花的味道。
維爾汀的後腦磕在生鏽的防火梯上,斯奈德的膝蓋抵進她雙腿之間。時間在她們唇齒相觸的瞬間變得粘稠,飛濺的彈頭懸停在半空,如同上帝按下暫停鍵的暴烈藝術展。
"呼吸。"斯奈德咬破她的下唇,"把你的痛感分給我。"
劇痛突然從傷口抽離。維爾汀驚愕地看見斯奈德鎖骨處的齒輪紋身開始轉動,自己的血液在她皮膚下化作金線,編織出精密的心血管網絡。
"現在我們是真正的共犯了。"斯奈德舔掉嘴角的血漬,"接下來十分鐘,我的身體就是你的時之錨。"
時空恢複流動的刹那,十四行詩的驚呼被爆炸聲淹沒。斯奈德拽着維爾汀沖進"橙花夜總會"的後巷,這裡的時間流速異常緩慢——1926年的爵士樂混着1999年的電子脈沖,在雨幕中扭曲成詭谲的搖籃曲。
暗處突然伸出六隻機械觸手。瑪蒂爾達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真是感人的重逢,但我的小美人魚需要觀衆。"
星銻被倒吊在巷尾,發光的血管正被改造成輸油管般的透明管道,深海生物的卵在其中脈動。維爾汀的懷表突然發燙,表盤浮現出她從未見過的畫面:
瑪蒂爾達在暴雨中親吻星銻的眼睑,将橙色齒輪植入她顫抖的瞳孔。
"别看那些髒東西。"斯奈德捂住維爾汀的眼睛,另一隻手按在她狂跳的心髒位置,"你的齒輪在哭呢。"
維爾汀抓住她的手,發現那些金色血管正與自己胸口的紋身共振:"你能讀取我的記憶?"
"比那更糟。"斯奈德扯開衣領,露出心口與維爾汀完全對稱的齒輪組,"我在品嘗你的恐懼。"
機械觸手突然發起進攻。斯奈德拽着維爾汀撞碎彩繪玻璃窗,跌進夜總會的舞池。1926年的□□成員們仍在舉杯暢飲,全然不覺自己的下半身已經化作時之蠕蟲的養分。
"找樂子嗎?女士們。"吧台邊的紅裙女子突然轉頭——她戴着兔毛手袋的懷表,眼尾紋着橙花圖騰,"來杯'血腥瑪麗'如何?"
維爾汀的瞳孔收縮。女子手中的調酒器裡,分明浸泡着七枚微型齒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