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哧”的一聲。
明确地産生了刀刃沒入皮肉的實感,羽宮一虎被大吼着的花垣武道撞到地上,短暫失去了意識。
“喵喵喵!”場地君!
一隻三花貓從遠處狂奔而來,一腳踩向羽宮一虎的臉,借力跳到場地圭介肩上。
“喵!喵喵喵!!”
可惡!還是來晚了!
好不容易找到了路,卻依舊晚了一步,你貓咪的身體發出了一聲凄厲的嚎叫。
“乖乖在那等着,這裡很危險,”場地君把你抱到懷裡,交給被他打趴下的松野千冬,“帶她離開這。”
“喵喵喵喵!”你劇烈掙紮。
他要死了他要死了他要死了!叫救護車!叫救護車聽見沒有松野君!
現場沒有人聽得懂你說話,你被大力按在松野千冬懷裡。
雖然外表是一隻可愛的三花貓,但你的内在卻是個貨真價實的花季JK。
由于意外變成了貓咪,至今已經死過九十八回。
一開始由于不習慣變化的身體,被人攆過被車撞過,墜樹墜樓或是為了躲避發情的公貓掉進水溝;到後來終于能夠熟練使用四肢,饑寒交迫搖搖晃晃地用貓咪視角不熟練地尋找回家的路時,遭到了烏鴉的圍攻,又死了幾次,才身心俱疲地和某個人狹路相逢。
卷曲的披肩黑發,石榴一樣的紅眼睛,上挑的眼角顯得有些淩厲,面對你的表情卻很友好。
是上周剛剛去世的場地圭介君。
聽說動物尤其是貓咪能夠通靈,你還沒來得及害怕或是感動,就被他一把撈了起來。
你的身體隻有他兩個巴掌大,還是一隻小貓。溫暖的手撓撓你的下巴,他問:“你還好嗎?”
是活着的場地君。
你模模糊糊地記起開年初詣時候的事。
那是大晦日的夜晚,連下了幾日雨後又飄起雪。即使每天都有人打掃街道,地上依然免不了存在凍結的積水,走起路來需要格外小心,猝不及防就會踩到水坑摔個屁股蹲。
你被媽媽從家裡拖出來,不情願極了,光顧着彎腰駝背地縮成一團抵禦寒冷,沒留神在路上跌了個跟頭。
幸運的是畏冷的你穿了足夠多的衣服,這一跤摔得不怎麼疼,隻是弄髒了羽絨衣的後背。
不幸的是在這個狼狽的當口,你偶遇了正抱着走失貓咪的場地圭介。
——同時也是你喜歡的人。
順帶一提,喜歡上的原因,是非常俗套的英雄救美。
好在黑色的外套即使髒了,夜裡也看不分明。你盡量往暗處躲,想把身體藏進去。
“你怎麼來了?”場地圭介驚訝地問。
你的生物鐘就像小孩子,到了九點半幾乎倒頭就睡,這是他從你和同學的聊天中得知的。
場地圭介沒有刻意偷聽,但你恰好是他的前桌。
你半張臉縮在圍巾裡,悶聲悶氣地回答自己是被媽媽硬拽來的。
據說她找人給你算過,明年會格外不順,因此要早些來神社,以彰顯自己的虔誠,好求一求神明的庇護。
抽簽的結果是一個大寫的“兇”,你甯可沒來過。
場地圭介感同身受:“我家的老媽也是,硬要大半夜把人拉起來。”
背上濕濕冷冷的,你打了個噴嚏,四下看了看,沒找到場地君的媽媽。
總之感謝場地君的母親大人,讓你能夠在這不幸的一天幸運地遇見他。
“場地君要一起去參拜嗎?”
他懷裡的貓咪适時地發出“喵~”的聲音。
場地圭介摸摸貓咪的頭頂,貓咪眯起眼睛舒服地蹭蹭腦袋,他笑起來,露出兩顆虎牙。
“我要把這家夥送回家,那就這樣,開學見。”
“等……”
他毫無留戀地離開了。
媽媽找到了你:“快來排隊……你在幹什麼?”
你蕭瑟地保持着手伸了一半的姿勢,含恨咬牙。
可惡,好羨慕。
好想變成場地君懷裡的貓咪,被那雙手溫柔地撫摸皮毛。
對神明許願的時候,一不小心走了個神,透露了卑劣的欲望。
——一定是因為這樣,你才會物理意義上變成一隻三花貓。
你放棄了做人的尊嚴,趴在唐突複活的場地圭介懷裡“咪嗚咪嗚”哭起來,沒臉沒皮地用舌頭舔他的手指。
鹹鹹的,是活人的味道。
“哈哈,你好親人。”他開心地摸你的肚皮。
「我現在是貓。」
你丢棄羞恥心躺平任摸。
真是活着的場地君。
那天下午,場地君再次死掉了。
像是經曆了一場夢境,醒來時依舊是貓的姿态,再次回到了複活點。
話說回來,你曾經真的是人類嗎?這不會是你作為一隻聰明貓咪的幻想吧?
甩甩腦袋摒除雜念,按照記憶中的路線再次找到了場地圭介,他的台詞都和上一次分毫不差。
看着像是NPC的場地君,你生氣地啃了他一口,當然沒破皮。
“喵嗷嗷嗷~”
你扒在他身上,被帶到了像是不良集聚地一樣的地方。
衣服和以前不一樣了,同伴也更加兇神惡煞。你好歹也是知道場地圭介退出原先的組織,加入了另一個不良團體這件事的。
“什麼啊場地,把貓帶來了嗎?”
有着好幾縷黃色挑染的帥哥笑眯眯地問。
花裡胡哨的。場地君就從不染發,也不會戴什麼耳飾,更别說紋身。明明做着不良,卻沒有普通不良的壞習慣,比這個人帥氣一百倍。
貓咪敏銳的直覺提醒你他不懷好意,你下意識朝他哈氣。
場地圭介安撫性地把你揣進懷裡,外套遮掉大半的身體,說:“别吓唬她,一虎。”
他解釋:“……這家夥纏着我不走,才把她帶來了。”
叫“一虎”的人輕飄飄地說:“你不會想把它帶上吧?場地,去之前記得把它處理好。”
場地圭介皺着眉頭說:“我會處理好。”
這個讓你感覺糟糕的家夥居然就是場地君的舊友“羽宮一虎”。因為他時常在給對方寫信時請教你,所以你認得這個名字。
由于你過于纏人,被他綁了根項圈系在一家花店門口。
“要是我來不了,就讓千冬把你放了。”他對你露出笑容,就和年初對着那隻貓咪一樣。
好可愛,但是不對。
“喵嗚嗷嗷嗷!!!”
在你終于把項圈撕爛的時候,這一周目再次結束。
下次你學乖了,享受過場地君撫摸的你已經不會再為那一點點誘惑動搖,選擇遠遠跟在他後面,卻在轉角處被他逮了個正着。
“你是誰家的貓?沒有銘牌,是野貓嗎?”
你沒出息地夾着嗓子對他咪咪叫喚。
“想吃東西?”他從口袋裡掏出了一根火腿腸剝開,“隻有這個哦。”
你無法拒絕場地君親手喂食,就着他的手文雅地吃掉了食物,連手指縫殘餘的那點都不剩下。
“哈哈,好癢。”
他沒有縮回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