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擊補習如期舉行,隻是參與人數比預計的多了一個。
除了春千夜、圭介和萬次郎以外,羽宮一虎也加入了。
四個人和三個人沒什麼分别,況且春千夜本也不用我多操心,我隻是試探着讓圭介詢問羽宮一虎的意願,他同意參與倒是有些出人意料。
“場地要是去了高中,一個人會很無聊,”羽宮一虎解釋說,“我會付補課費用的。”
我連忙阻止他:“羽宮君能認真上課就是對我最好的回報了,本就是我邀請你的,再提費用就有些不像話了。”
他沉默了一會,憋悶地說:“……我讨厭自己的姓氏,叫我‘一虎’就好。”
“好的,一虎君,”我笑了,“我可是很嚴格的,請做好心理準備。”
佐野萬次郎托着下巴坐在桌子上吃仙貝。
“姐姐和一虎關系很好嗎?”
“現在的話,應該還可以吧?”我說着把他趕下來,“注意禮儀。真是的,碎屑撒得到處都是,要自己處理哦?”
于是正式開始前,佐野萬次郎在我的監督下認認真真把桌面和地面清潔了一遍。
場地圭介意有所指地說:“但願Mikey每次都能把自己的殘局收拾好。”
佐野萬次郎:“你有什麼怨言嗎?”
場地圭介:“你這家夥不會忘了吧?之前把可樂撒在我的動物圖鑒上的是誰啊!”
佐野萬次郎移開視線:“是誰啊,我可不知道。”
“……喂!”
眼看又要吵起來,我拍拍手示意他們坐好,把卷子發下去,做個摸底檢測。
三途春千夜理所當然不用做,坐在我身邊擺弄棋子,看底下三人抓耳撓腮,好不滑稽。
結果出來以後,不出我所料,這三人的水平糟糕得半斤八兩。
圭介在我時不時的抽測和惡補中已經有所提升,沒想到羽宮一虎竟是同水平的笨蛋,課堂上永遠在睡的佐野萬次郎居然比他稍好一些,令人驚訝。
這三個孩子,明明都長着聰明人的臉蛋——生動演繹了什麼叫人不可貌相。
“會是個大工程啊。”我說。
三途春千夜說:“我也來幫忙。”
比起幫忙,我更希望他能多多休息,不用那麼努力也可以。
春千夜認真學習并非對自身有所要求,隻是為了回應我的期待。從以前開始就是這樣,他似乎熱衷于得到我的贊揚。看明司家的情況,或許他在家并未得到過足夠的正向反饋,才會執着于從我這獲得缺乏的東西。
我摸摸他的頭發,執起一側的棋子與他對弈。
今天主要目的也隻是摸底罷了,晚上開始要針對他們的水平備課,正式的補課則在下周。我把作業布置下去,但願他們不要偷懶。
幾個人圍過來看我們下棋,場地圭介和羽宮一虎正分吃炒面,佐野萬次郎掏出了銅鑼燒。
場地圭介說:“春千夜快輸了。”
我歎氣:“說過不要讓着我了吧。”
我下棋的水準稱得上糟糕。
三途春千夜微笑:“我是赢不了姐姐的。”
固執的孩子。
“……春千夜~”佐野萬次郎把胳膊搭在三途春千夜肩上,待他奇怪地轉頭時,忽然手肘用力卡住他的脖子,湊近過去:
“總覺得有點火大,别做奇怪的事。”
“……疼疼疼……快放開我Mikey!”
棋局毫無懸念,毫無成就感地拿下敵方王将,我“啪”地一下把棋子貼到三途春千夜額頭上。
“下不為例。”我說。
烤箱發出叮的一聲,把位置讓出來,我走向廚房,換佐野萬次郎坐到了三途春千夜對面。
這回他總算發揮了真正的實力,将萬次郎殺得片甲不留。
我把揉到光滑的面團再一次送進烤箱發酵的時候,遠遠地傳來萬次郎的喊聲:“春千夜你這家夥,兩副面孔轉變得也太快了!”
羽宮一虎笑嘻嘻地說:“Mikey好弱,換我來。”
場地圭介:“你會下棋嗎?”
羽宮一虎:“别小瞧我。”
洗過手後過去觀戰,慘敗的佐野萬次郎貼過來要抱抱。我用涼涼的手指揉搓了一下他的臉頰,年糕一樣軟綿綿的。
場地圭介認真看着棋局,忍不住說:“一虎這不是比Mikey還不如嗎?”
羽宮一虎:“我不擅長動腦子啊——”
毫無計劃性的棋,隻是勉強遵守規則亂走而已,他比佐野萬次郎還要迅速地敗下陣來。
三途春千夜最後看向場地圭介:“場地也要來嗎?”
場地圭介毫不猶豫地拒絕了。
佐野萬次郎說:“這副得意的嘴臉真是醜陋。”
“不要輸了棋就開始說壞話,”我抓了一把他的頭發,“豁達一點,萬次郎。”
他又鼓起臉頰:“姐姐隻會替春千夜說話。”
另外兩人早已經習以為常,羽宮一虎許多次瞥過來,竟讓我有些不好意思,扒着萬次郎的胳膊将他推開。
越是推拒,他越是不高興地抱得更緊。
“你要給一虎君看笑話了。”我說。
“姐姐不知道,一虎那是羨慕的目光啦。”
羽宮一虎劇烈咳嗽起來。
既然這樣,幹脆給他找點活幹。我無奈地折返到廚房去。
佐野萬次郎已經長得很高了,與另外三人相比依舊顯得嬌小,說起來成年後似乎也沒再生長。看着纖細,肌肉卻比想象的要結實,挂在身上令人行走都感到吃力。
回想起來總覺得不久前還是小小一個。短短的金發,與我說話的時候需要仰起臉。盡管身高不夠,表情卻總顯得不可一世,氣勢平白添進了身高裡。
“你長大了啊。”我說。
“才注意到嗎?”他笑着說,“是不是發現我是個絕無僅有的好男人了?”
“那麼絕無僅有的好男人萬次郎君,可以幫我把那邊的土豆削個皮嗎?”
他做了個輕浮的敬禮動作,說:“收到。”
哪裡學來的?我彈了一下他的鼻子,問:“……萬次郎會削皮嗎?”
“這種程度還是會的啦,姐姐把我當成什麼了……”他給自己抱不平,“而且之前不是給你打過下手嗎?”
好像的确是這樣,但他看上去實在不像會幹活的樣子,況且總是依賴着圭介他們,下意識就認為他不行了。
為了掩蓋這樣的想法,我隻是朝他微笑。
***
補習還算順利地進行,隻除了他們“東卍”有活動的情況,所有人幾乎都不會缺席,看樣子是動真格了。
圭介向來是個好孩子;萬次郎或許是被之前“同個學校”的理由說動,竟一次都沒打過瞌睡;羽宮一虎在這兩人的帶動下也顯示出了十二分的認真,令我十分欣慰。
有這些年督促場地圭介的經驗在,就算再多兩個圭介我也能夠輕松應對,羽宮一虎和佐野萬次郎總不至于比他更加榆木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