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一輩子這種事,他不敢想。
契約婚姻而已,鄒楫隻是對“他的丈夫”有責任心,就算對象不是易修至,換了誰都一樣。
鄒楫轉回頭,猝不及防撞上易修至的視線。
易修至挑眉,朝他暖暖一笑。
鄒楫回了他一個淡淡的笑。
易修至忽然就想通了。
那又怎麼樣呢。
這個身份現在就是他的。
易修至是鄒楫的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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鄒楫忍着背後兩人不時投到他身上的視線,直到晚宴被擺上餐桌,他才感覺渾身驟然一輕。
解脫了。
鄒楫走進門:“外公,在擺飯了。”
程立新朝他揮了揮手,跟易修至總結道:“外公希望你們好好的。”随後撐着身子從床上坐起來,“走吧,下樓吃飯。”
鄒楫和易修至迎着衆人的視線,扶着外公下樓,紛紛落座。
晚宴上倒是隻剩程家的人了。
在最後幾道菜端上來的時候,易修至眼尖地捕捉到剛才那個熟悉的人影。
他找了個借口,對鄒楫說:“洗手間在哪?”
鄒楫對他指了個方向,作勢起身:“我帶你去。”
“不用,”易修至讓鄒楫坐回座位,“我很快回來。”
易修至走出屋子,快步追上那個人影。
天色已經泛着黑,别墅外的花園裡亮着路燈,四處都是積着雪的枯枝。易修至鑽進鵝卵石鋪成的小路,野貓一樣朝前面的人追去。
“哥哥!”易修至從後面拍着他的背。
易修明穿着傭人的衣服,走在花叢間,被易修至一拍,不耐煩地轉過身來。
見易修明這個态度,易修至自覺地低頭。
從六年前易修明對他發火開始,他一直對哥哥有種敬畏感。
易修明一看易修至賣乖的樣子就心煩,皺眉道:“你行啊易修至,這才幾個月,跟有錢人混上了?”
“不是,哥哥……”易修至輕輕拽着易修明的衣袖,他不知道怎麼跟易修明解釋,隻是垂着頭,乖乖地向易修明示好。
易修明伸手撩開易修至的衣領,嘲諷道:“不是?”他用手指點着那一塊吻痕,“這個怎麼解釋?”
易修至仰頭笑起來,擡手往脖頸蹭了兩下,指尖被染紅,他伸着手給易修明看:“假的,哥哥你别生我氣了好不好。”
被扳回一局的易修明轉過頭,盯着路燈默不作聲,甩開易修至的手,又把視線移回易修至的臉上。
Omega小心翼翼地哄着他,生怕一句話說錯又惹他惱怒。
易修明輕歎一聲,神色凝重,緩緩開口:“别跟我嬉皮笑臉,怎麼回事?”
“就是,喜歡啊……”易修至撒了個謊,他跟鄒楫契約結婚的事情跟誰都不能說,“哥哥你放心,他對我可好了。”
易修明盯着易修至的眼睛,想從他眼中看出撒謊的痕迹。
易修至眨眨眼,被盯得心虛。
易修明收回視線,意味不明地笑了一聲:“你最好别騙過你自己。”
别傻乎乎陷進去。
易修至知道易修明是看透了他。畢竟是親兄弟,從小一起長大,用父親的話來說就是“你一甩腦殼你哥都曉得你要屙尿”,話糙理不糙,哥哥确實對他特别好。
所以易修明生氣的時候,易修至會慌,會自責,想盡辦法哄哥哥開心。
但是這次好像哄不好了。
易修明一氣就是六七年。
易修至抱着易修明的胳膊,裝可憐地軟下語氣:“哥哥,你别跟媽媽說好不好,我有分寸的。”
“你有個屁的分寸。”易修明說。
在易修明眼裡,易修至永遠是個小孩。
路口閃過不知誰的影子,朝屋裡走去。
飯菜已經上齊了,因為程鴻青送客出去了還沒回來,大家都在等着他。
鄒楫在等易修至,越等越覺得擔心。
易修至不會迷路吧?
他打開微信對話框,給易修至編輯了好幾條信息,卻總是把打出來的文字删掉,又編輯一條新的。
遲遲按不下發送鍵。
他皺眉放下手機,準備起身找人的時候,聽見有人湊過來,小聲跟他說:“鄒少爺,易先生在跟人私會。”
“……”鄒楫不信。
易修至能認識什麼人?
但他還是沒忍住追了出去,按照那個人的說法,易修至就在花園裡跟人摟摟抱抱拉拉扯扯。
易修至跟他都沒這麼黏糊,還能跟誰……
鄒楫找到了易修至。
易修至抱着某個男人的胳膊。
主動的。
扒拉不開的。
男人抓着易修至的手,讓易修至從他身上下來。
易修至每次被薅開,又黏糊糊地貼上去,嘴裡念叨着“哥哥”。
鄒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