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像是純恨一樣,沒有任何交流。準确來說,是鄒楫單方面出力,而易修至不給回應
“寶寶,”鄒楫發現易修至走神,動作重了重,伸手戳了一下易修至的臉,然後捏着易修至的臉轉了過來,“你不專心。”
易修至擡起手,摟住鄒楫的脖子,沒有答話。
夏天的運動很容易出汗,易修至身下的床單已經濕了一大塊,窗戶緊閉,卻從底部漏進冷風。
汗水風幹的時候,好冷。
易修至的神色太過平靜,臉上泛着紅,眼睛卻盯着鄒楫,平靜無波,很久才眨一眨。
像是對鄒楫的動作麻木了。
鄒楫差點懷疑自己。明明吃西瓜的時候還像以前那樣嬉鬧,現在卻對他冷淡至極。
可他感受到易修至身體上抑制不住的反應,知道對方是有感覺的。
身體契合,隻是情感上不肯配合了。
易修至痛苦地嗚咽一聲,眼角很快有淚水滾落。
鄒楫原以為他是因為痛而流出的淚水,可易修至的眼淚越掉越多,比斷線的珍珠落得更快。胸腔劇烈地起伏着,唇間擠出的聲音帶着哽咽。
他是真的很難過地在哭。
鄒楫停了下來,俯身摸住易修至的臉,關切道:“寶寶,是不舒服嗎,還是哪裡不喜歡?”
易修至擡手擦掉淚痕,下唇卻不受控制地抽搐,他咬着唇,淚眼模糊地看着鄒楫隐忍疼惜的模樣。
易修至突然很想知道,透過他的這幅皮囊,鄒楫心裡想的人到底是誰。
他擺擺腰肢,鄒楫滑落下來,帶出一灘泥濘,暈花了身下的床單。
易修至放下手,兩頰被鄒楫輕輕掐住,唇下是咬出的齒痕。
可是知道了又能怎麼樣呢?他們終歸是要離婚的。
想到這裡,易修至幾乎能感受到心髒的抽痛。
他忽然有點不甘,憑什麼他在婚姻裡越陷越深,鄒楫卻從一開始就想着要脫身。
“鄒楫,”易修至擡起眼,聲音顫抖:“我恨你。”
鄒楫瞬間慌了神,跪在易修至身前:“寶寶,你哪裡難受嗎,受傷了嗎,很疼嗎?”他又退回去,想要查看易修至有沒有傷,“我們不做了寶寶,你告訴我哪裡疼?”
哪裡疼?
易修至笑笑。
心疼,你能看看嗎?
看見易修至沒有回應,鄒楫感覺心髒墜入了谷底。
他近乎絕望地,說出了心中的猜想:“還是說,你不喜歡的是我?”
一說出來,像是立即得到了印證,易修至的冷漠都說得通了。
“寶寶,我什麼都改,什麼都聽你的……”鄒楫的聲音越來越小,在商業上呼風喚雨的人,此刻卻沒了底氣,“你不要讨厭我,好不好?”
他不知道易修至到底在想什麼,也不知道做什麼能讓易修至心情好起來。可易修至一說恨他,他就瘋狂内耗。
鄒楫卑微求饒的态度讓易修至心裡稍微好受一點,至少現在,他是可以掌控鄒楫的情緒的吧。
易修至搖頭,不帶笑意地勾勾唇,聲音無力:“繼續吧。”
鄒楫卻不敢再動。
易修至把鄒楫推倒在床上,長腿一跨,扶着鄒楫慢慢坐了下去。
易修至蜷起身子趴了下來,把接下來的事情交給鄒楫:“你動。”
頭暈眼花。
易修至不由想起他們第一次做這種事的時候,小方幾上還擺着一束盛放的奶油龍沙。
後來修了花園,種了滿園。
十幾天前正是花期,而現在都已凋謝,鄒楫看不到了。
但今天的易修至,跟十幾天前盛夏的奶油龍沙開得一樣燦爛。
鄒楫能看見。
這是頭一回,易修至睡得比鄒楫遲。
易修至背對着鄒楫,但腰上還搭着鄒楫的手臂。鄒楫緊緊地把他摟在懷裡,十分珍惜。
他多想抱住鄒楫,告訴對方。
我不是恨你,是恨我自己。
恨我隻有在你懷裡才能睡得安穩,恨我沒出息,離不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