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了摸包袱裡的油燈,又看了看昏暗的天光,徐言松有些自責的握了握拳。
說實話,定國的局勢一直以來都不太穩定,尤其是北方這邊,和匈奴接壤,一直到二十年前才逐漸穩定下來。
原身記憶中沒有戰亂,再加上徐言松又一直生活在一個很和平的時代,讓他一直将這一點忽略了。
等到仔細回憶才想起來最近市井的傳言,據說邊疆那邊和匈奴又打起來了,而且今年匈奴來勢洶洶,怕是不會輕易作罷。
伴随着戰亂而來的則是匪患,雖然安溪縣還沒有被戰亂影響,但匪患确實是增多了。
緊了緊衣服,徐言松借着昏暗的天光抓緊趕路,他隻盼着徐知溪是真的因為什麼事情耽擱了,而不是遇到了危險。
想來其實也有點搞笑,他還想借着爆炒豬肝自熱鍋的事情給徐知溪長一個記性,沒想到造成大疏忽的反倒是他。
又擡頭看了看天空,太陽已經完全落下,星光璀璨,徐言松卻無心欣賞,而且沒有月亮的光華,趕路的時候有點艱難。
心中焦急,再加上路途崎岖,等徐言松趕到豐源村的時候已經摔了好幾跤了,袍子也劃破了好幾道口子。
古時人們都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豐源村此時沒有一點兒燈光,村口的柳樹陰森森的張牙舞爪着,要不是偶爾響起的狗叫聲,定會叫人以為這是哪個荒村。
提着油燈,順着主路進村,夜晚的寒風呼嘯着,油燈的燈光明明滅滅,忽閃的徐言松的心也一上一下。
“咚咚咚。”
輕輕敲了敲有狗叫聲的一戶人家的門,徐言松有些忐忑的抱着油燈搓了搓手。
“誰啊?”
“叔公,我來打聽一些事情。”
院子裡的狗叫的很兇,遮掩了屋内人的動靜,良久,那邊才傳來聲音,那人已然到門口了。
“你先說啥事情,看看老漢我知道不知道。”
徐言松見那人遲遲不開門,猶豫了一下道:“舍弟今天白天來豐源村訂購豬肉,但一直到天黑他都沒回來,我來打聽打聽。”
“你說的可是一個約摸十五六歲,穿着一身深藍儒杉,頭戴方巾,長的有些秀氣的小娃娃。”
“正是,正是!”
徐知溪因為最近讀書,所以穿戴也正式了些,再加上年紀以及樣貌,應該是徐知溪無疑。
“叔公可曾見過舍弟?”徐言松緊緊盯着門扉,聲音有些急迫。
那緊閉的大門終于打開,一個穿着粗布短打的白發老翁正打量着徐言松,見着徐言松端正斯文的長相,明顯略微松了口氣。
“那小娃娃白天也找我打聽過事情,不過他是要買豬肉,我就引着他去找村中的老張家,他們家的豬肉畢竟是我們豐源村最好吃的嘛。”
見徐言松神色焦急,那老翁又安慰了一句。
“也許他是談完生意後見天色比較晚了,就借助在老張家了,你也别着急,我帶你去找找。”
“多謝叔公。”
那老翁擺擺手,仔細将鎖了門,方才帶着徐言松向着村裡走去。
“咕~咕。”貓頭鷹的聲音在豐源村蕩開,激的徐言松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向前攙扶住老翁,徐言松心中的擔心更甚。
豐源村比較大,那老翁腿腳又不太方便,兩人走了一刻鐘才走到地方,徐言松咬了咬唇,強壓下内心的焦躁。
“張老漢,張老漢,快開門,李老漢我問你些事情。”
随着拍門聲,那頭很快就傳來了人聲,沒一會兒門就開了。
“他弟今天不是來找你買豬肉嗎,結果晚上沒回家,這不,找過來問問你。”
張姓老翁仔細打量了一下徐言松,輕輕搖了搖頭。
“那小娃娃在太陽還正烈的時候就走喽,我可不知道他去哪兒。”
輕輕擺擺手,正準備關門繼續睡覺,可關門的手卻突然一頓。
“哎呀,不會是回家的路上被山匪抓走了吧,最近不是北邊來了一批難民嗎,其中有些不老實的落草為寇,占了豐源村北邊的那座荒山。”
“你們是在哪兒。”
“安溪縣。”聽到真的有山匪,徐言松的呼吸都停滞了一瞬。
“那就是了,他回去的時候應該會經過那邊。”
“山匪沒人管嗎?”
張姓老翁歎了口氣。
“世道要亂喽,縣令自顧不暇,哪有精力去管什麼山匪,反正不過是一些流民,搶不到他們頭上。”
又叫那老翁幫忙指了路,徐言松也顧不上休息,連夜趕到了五兄弟山附近。
那荒山原本無名,還是那些山匪給取的名字。
夜晚的荒山黑洞洞的,周圍沒有一絲人煙,隻能看到山頂影影綽綽的火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