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香查出來了嗎?”
“廖大夫說,隻是在安神的基礎上添了些沒藥,除了讓人放松心緒、睡得更沉之外,沒别的壞處。”
秦般若抿着唇沉默了半響:“倒像是哀家錯怪他了。”
暗衛一言不發。
殿内熏香依舊,辛辣的樹脂香混着檀木沉香,醇厚纏綿。
“罷了,哀家不該懷疑他。”
暗衛仍舊沒有作聲。
秦般若慢慢吐出一口氣,比方才沉默的時間更長了些:“他走了?”
暗衛低低應了聲:“大人戌時三刻離的京,應該是走了。”
“多少人跟着?”
“隻有阙湯、逯吉兩個人。”
秦般若猛地撩開帷幔,自上而下盯着那暗衛,森森道:“明知道嶺南之行危險重重,怎麼隻有兩個人?”
暗衛頓了半響:“具體因為什麼,卑職不清楚。隻是聽說他們在京另有安排。”
秦般若忍不住氣罵道:“安排個屁!安排他的身後事嗎?”
“叫那些人,都跟着去。”
暗衛沉默片刻道:“卑職已經被大人踢出水月樓來了,怕是......他們不聽卑職的。”
秦般若冷笑一聲:“好!既然他的人,哀家指揮不動,那哀家總可以發懿旨吧。繪春,明日一早叫澹台春的左威衛去護他。”
暗衛終于擡頭對上了秦般若,看着她提醒道:“太後,陛下已經派人護送了。”
秦般若目光凜然,聲音也冷得很:“那又如何?”
“太後,大人不會有事的。”暗衛頓了頓,“您若是這個時候出手護他,反而會讓那些人抓住把柄。”
秦般若瞬間啞然了下去,片刻後,看着他冷笑道:“你已經見過他了?”
暗衛重新低下頭去,不說話代表默認。
秦般若刷地摔下帷幔:“滾出去!”
“是。”暗衛仍舊面色不改,起身後退着就要出去。
“回來!”隔着重重帷幔,秦般若坐在帳内,面容陰翳瞧不清楚。
暗衛重新跪了回來。
“将哀家身邊的這些人都派去。”
暗衛登時擡頭:“太後不可!!”
秦般若聲音沒什麼變化:“哀家整日在這宮裡,難道還會再出什麼事嗎?現在不是當初了,去吧。哀家不會有事的。”
暗衛仍舊跪在地上沒有動彈,許久才道:“讓他們去,卑職留下來。”
秦般若低低應了聲。
暗衛不再多話,悄無聲息的離開。
一夜風雪,直到第二天的卯時才漸漸停住。晏衍下朝過來的時候,秦般若正歪在榻上休息,一身蜜合色描金纏枝紋寬袖長裙,頭上簡單挽了個随雲髻,身上半蓋着件秋香色軟煙羅錦被,逶迤垂地,阖目養神,似乎已經入了夢鄉。
晏衍呼吸也忍不住放輕,立在門簾口靜靜望了一會兒,轉過身去要走。
忽然,身後女人發出一道哀然的絮語,幾不可聞:“别走,貫之。”
晏衍猛地停下腳步,幾乎不可置信地轉頭看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