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林二妮徹底離開,花錦墨使用幻形術改變自身樣貌,轉身走向黎鶴軒所在的銷金巷。
黎鶴軒該發洩的都發洩了,正準備打道回府,腳步虛浮醉眼迷蒙之間,看見一個粉衣女子迎面而來。
粉衣女子面容姣好,一身氣度并非庸脂俗粉所能比拟,可稱天女之姿。
黎鶴軒帶了幾分谄媚的笑容,“花大小姐,你怎麼會來這種地方?”
花錦墨幻化成了花萬瓊的模樣。
她一副清清冷冷的姿态,與花萬瓊本人别無二緻,道:“上次你給的情報細節不夠……”
黎鶴軒急急比了個噤聲的手勢,“噓…!”
随後湊到花錦墨耳邊,小聲道:“大小姐你是想害死我嗎?”
這裡是黎家的地界,如果讓别人看到聽到,殘害同族的罪名扣下來,他麻煩就大了。
黎鶴軒左右看看,确定沒人注意這邊,道:“你先走,我們老地方細說。”
花錦墨勾起嘴角,“好啊。”
她當然不知道黎鶴軒所說的老地方在哪裡,但她可以假裝先行離開,再隐匿行迹尾随黎鶴軒。
黎鶴軒一介凡人,不可能發現異常。
花錦墨在暗處,看着黎鶴軒将随侍打發去喝花酒,自己則偷摸離開銷金巷。
晚上城門關閉,城中有護衛隊巡邏,黎鶴軒輕車熟路,避開所有視線,從西側暗門出了城。
這個路徑,花錦墨第一次知道。
因為平時她幾乎不出城,出城都是光明正大從正門走。
黎鶴軒一路來到花萬瓊第一次約見他的山邊,“花大小姐?”
“在呢。”
花錦墨慢慢走出來,卻是卸去了僞裝,以本來的面目現身。
黎鶴軒臉色一變,“怎麼是你!?”
花錦墨笑,“當然是我,很意外嗎?”
她的笑未達眼底,黎鶴軒酒都被吓醒了。
按照花萬瓊與他說的計劃,此時花錦墨應該埋屍玄穹山,徹底從世上消失。
既然花錦墨出現在這裡,說明花萬瓊的計劃并未成功,而且将他暴露給了花錦墨。
花錦墨特意化作花萬瓊的模樣騙他出城,必然不可能是為了約他來談心的。
黎鶴軒腿肚子有些發麻,花錦墨太過狡詐,他毫不設防獨自赴約,此時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花錦墨是築體期修士,哪怕他父親在這裡,也不一定能讨得了好。
黎鶴軒強作鎮定,“你…你想怎麼樣?”
花錦墨語氣沒什麼波瀾,“以牙還牙,以眼還眼,你想對我怎麼樣,我就對你怎麼樣。”
“我…我沒想對你怎麼樣,之前的事兒都是誤會……”
黎鶴軒越說,就越沒底氣。
他曾用天雷子将花錦墨炸下山崖,後又因搜尋林二妮砍傷黎暮,再來就是這次,他與花萬瓊串通,利用林二妮将花錦墨騙去玄穹山的埋伏圈。
每一次,他對花錦墨都是動了殺心下了死手的。
“你要是敢動我一根毫毛!我父親絕對不會放過你的!”
黎鶴軒色厲内荏,試圖故技重施引爆天雷子,為自己争取逃跑時間的同時,将城内的護衛隊引過來。
隻不過他無法修煉,對築體修士沒有具體概念,他那點小動作,在花錦墨眼裡如同慢放,他還沒摸到天雷子,花錦墨便施法将他定住了。
第一次黎鶴軒用天雷子炸傷花錦墨時,花錦墨堪堪煉氣三層修為,而如今,花錦墨不僅築體成功,并且神識遠超同階修士,怎麼可能再讓一個凡人傷到?
黎鶴軒直愣愣站在原地,口不能言,無法動彈,眼睜睜看着花錦墨逼近。
“新仇舊恨,你說我該怎麼處置你?”
花錦墨圍着黎鶴軒緩緩踱步,清脆悅耳的聲音如同催命符,“是将你慢慢抽筋剝皮,還是投入烈火煅燒熬油?”
黎鶴軒急得雙目血紅,止不住渾身顫抖,眼淚不受控制往外湧落。
他心裡還抱着一絲僥幸,花錦墨沒有立刻對他動手,說不定隻是在恐吓他。
看黎鶴軒涕泗橫流,花錦墨隻覺一陣興味索然。
“喂我的劍,你這個人渣也算死得有點價值。”
話落,血藤劍硬生生頂開血肉鑽進黎鶴軒體内,伸出無數細枝,似根系深入。
一切發生得極快,轉瞬黎鶴軒便被吸食一空,變成一具枯竭的幹屍。
花錦墨收回血藤劍,屍體輕飄飄落地。
她打出一道法訣,土壤随之翻動,将黎鶴軒的屍體卷入地底,看不出一點痕迹。
一切落定,花錦墨循着原路返回城裡,并未驚動任何人。
她回到銀霜園時,黎暮已經洗漱完畢準備入睡,聽得院門響動,黎暮立馬翻身下床迎了出去。
“花錦墨?是你嗎?”
花錦墨去往韓家道謝,按照正常情況,早在五日前就該回來了。
前兩日黎暮還能安慰自己,路上耽誤一天兩天在情理之中,而随着時間推移,他心中愈發不安,食不下咽寝不安席,隻要院中稍有響動,便迫不及待出來确認。
隻不過每次都無人回應。
這已經是數不清第多少次了,他終于如願聽見熟悉的聲音。
“是我。”
夜色并不會影響花錦墨的視線,她看着黎暮匆忙從卧室出來,身上隻穿了一件白色中衣,衣襟淩亂,修長的脖頸一目了然,光潔的胸膛若隐若現,行動間牽扯得鎖骨形狀明晰。
黎暮連鞋也來不及穿,光腳站在那處,聽見花錦墨的回應,他臉上不安逐漸褪去,寬平薄削的肩微落,如釋重負笑了起來。
“回來就好,你餓嗎?想吃什麼?我給你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