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開始西下,沿着輝光的軌迹天邊泛起了一陣陣紅暈,幾隻海鷗掠過天空,漸漸在遠處沒了蹤影。
此時許衿一行人正坐在馬車上。
馬車有些颠簸,朝着遠方高大的城堡駛去,一路上隻有不斷往裡蔓延的森林,腳下一眼望不到頭的寬闊的大路。
高個子的長發女人正托腮在馬車的車窗上往外張望。
……即使她看不見。
個子還要高一點兒的男人正坐在靠門的位置上阖着眼淺眠,時不時會擡頭看看走到哪兒了。
全身上下衣着繁瑣的許衿被擠在兩人中間,相當沒出息地睡着了,頭時不時還會垂到謝雨的肩膀上。但謝雨也相當沒風度地在忍無可忍之際将這顆“死人頭”拍到了一旁高個子男人的肩上。
舉手投足間滿滿的嫌棄。
易往:“……”
不過都這樣了許衿也還沒醒,發現這個睡起來更舒服,就這麼靠在結實的人肉沙發上接着睡了,仿佛根本沒有意識到這還是個随時會有危險的遊戲一般。
不過也對,至少這個故事至今都沒有展露出什麼危險性。
說來也怪,和以往書靈一心想把他們通通扔進最難的故事裡出不來不一樣,這個故事似乎從一開始就沒有什麼可怕之處,就連巫婆這種一看就能先大戰300回合的NPC也都隻是不痛不癢地收了點過路費。
過路費好像也無關痛癢就算了……
讓人忍不住懷疑這到底是一場青天白日夢還是這破書靈真的改性了。
故事所處的沿海國正值盛夏,但氣侯可以說是相當濕潤宜人。
馬車穿行在充滿潮濕空氣的森林裡。快到傍晚,氧氣含量也正是最讓人舒适的時候。一路上颠簸産生的睡意漸漸抽離,太陽也落山了。
“……還有多遠?”
許衿這會兒才醒了,半眯着眼看了看四周,他注意到自己似乎一直靠在易往肩上,于是立馬坐正和人家拉開距離。
易往活動了下有些發麻的肩膀,不帶什麼情緒說:“你這睡蟲還挺準時,看外面。”
許衿探出窗外,順便把某些将頭手伸出窗外的不安分的乘客謝雨拉進了馬車裡。
淺粉色的天空已經染上了一縷縷霞紫色,像是一幅精緻的油畫;不遠處俨然是他們的目的地,高高的城堡矗立在天際,城堡裡有些窗戶已經亮起了暖光,這樣的景色被框在畫裡,令人移不開眼。
景色很美,可惜他們沒這閑心欣賞了。
“準備下車了,”許衿回到馬車裡,慢條斯理地摘下了手上純白的絲綢手套,對謝雨道,“你也準備準備。”
謝雨:“了解。”
下車後易往幹淨利落地打暈了車夫,接着不用許衿說就把車夫拖進了一旁的林子裡,再給車夫的布衣袋裡塞了點兒錢。
最後的一件事是謝雨強迫易往加上的,說人家打個工也不容易。
許衿總結謝雨又共情了,估計是想起了被boss支配的恐懼。
謝雨在書裡性格十分直率,是有意見嘴就一定不會閑着的類型,她提起裙擺不滿道:“一定要讓我扮女仆嗎?這身衣服也太不方便了吧!”
這就不得不提到先前路過一個村莊,許衿找了套女仆以及侍衛的裝束,又帶着易往去扒了一個貴族的衣服,謝雨則是迷來了一個車夫。三個惡霸此時人模狗樣,正停在城堡前,等着守衛上鈎。
“将就吧,”許衿也算是習慣了她嘴上愛叨叨的性格了,毫不留情地說,“你要是想演侍衛也行。”
“我不同意,”漁夫易往帶着兩條“魚”走過來,對謝雨輕咳一聲。
“什麼同不同意,你們是哪裡來的人?”守衛警惕起來,豎起了手中的武器。
易往自覺轉身,謝雨一個箭步就沖向易往的方向,說時遲那時快,對兩旁的守衛背後一刺,緩緩注射:“我們是鄰國使節,特來應君王之約。”
一秒、兩秒。
她迅速收回針筒,果不其然傾刻間便有了效果,兩個守衛目光呆滞起來,點頭應道:“好的,請随我們來。”
說完他們就呆呆地往城門走,也不看後面的三人有沒有跟上來,就像被操控的木偶人一般隻能機械地執行命令。
許衿是第一次看到謝雨天賦的實際使用效果,沒想到居然這麼好用。
他相當欠揍地像領導視察成果一般點頭稱贊道:“幹得不錯。”
謝雨:“……”
謝雨将針筒藏回裙擺裡,又低下頭對許衿白了一眼:“你這個語氣實在是讓我這個前底層工薪階級很不爽啊……”
“沒事啊,你現在也是,女仆小姐。”許衿仰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