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沒有那麼多了,如果讓易往背着謝雨肯定沒辦法撐到樓梯口!相比之下這竟然才是當下最保險的一個選擇,但風險更是達到了頂峰!
兩人沉默了一瞬,耳旁隻剩呼嘯的風聲。
“都聽你的。”他說,一滴汗順着易往的發尖滑落下來。
短短幾秒内易往以驚人的速度猛地一沖刺,帶着兩人拐進了工作間,再将小門重重一砸!
整個房間頓時徹底陷入一片黑暗之中,謝雨和許衿身上的魚腥味兒也在此小小空間裡揮之不去,甚至愈發熏人。
“哈……哈……”許衿本身體力就不如這倆比他高還壯的人,再加上發着燒還要這麼劇烈的運動,他的呼吸越來越急促,開始大口大口地喘氣。
不知不覺間工作間的門口開始緩緩出現水漬,慢慢向房間内蕩漾,不斷試探着什麼。
易往仍然不敢放松警惕,将謝雨輕輕放下來。她的情況明顯已經到了極限,不知道那怪物在房間裡用了什麼方法将她逼成了這樣,眼下隻能暫作休整。
“……不對,”許衿緩過來突然出聲,“我們一直以為這怪物追着我們是依靠的小人魚加在我和謝雨身上的詛咒對吧,可這樣一個怪物設計出來怎麼會隻是為了追殺極小概率才會激怒小人魚導緻被詛咒的人?”
“你是想說它是靠别的媒介來找人的?”易往背靠着房間門,說道,“那你和謝雨身上有什麼不同嗎,為什麼它隻去謝雨的房間找她而沒有來找我們?”
許衿沒有回答這個問題,他低頭發現房間裡的地毯已經濕了一大片。許衿用手指沾了一點上面的水,放在鼻子前聞了聞,皺眉道:“怎麼是一股死魚味兒……我們剛剛進來的時候不是還沒有這灘水嗎?”
但還來不及他細想。
突然!門外傳來一陣類似用指甲抓撓什麼東西的聲音……
刮擦聲細細密密地傳入兩人的耳朵裡,十分刺激人的思維。
易往馬上警惕起來,并将食指放在嘴唇邊,示意他們别說話。
他指了指身後的門,又搖了搖頭。
那東西追來了!許衿立馬就反應了過來,他一把拽起雙眼緊閉着的謝雨,開始尋覓屋内有什麼地方能藏住他們。
那東西一路跟過來肯定是有自己的辦法,現如今他們已經山窮水盡,許衿知道他們無力回天,但說不定還有辦法。
總之能拖一會兒是一會兒。
許衿打量這間灰暗的工作間,其實也可以說是麻雀雖小五髒俱全,按理來說随便找個櫃子都能躲。
……但是他們三個人要是想躲在一起那就不可能了。一個一米八幾的大女人和一個看起來近一米九的大男人……這要是擠在一起不得把許衿壓成肉餅。
再往裡看,布滿灰塵的木桌旁有個還算大的矮櫥櫃,雖然矮,但勝在夠長。
粗略估計下來能裝得下一個人。
許衿吃力地拉開了櫥櫃門,一打開的瞬間灰塵幾乎撲了他一臉,嗆得他不由得後退了一步。
“咚、咚、咚。”
聲音還是來自門外,明顯這不知道是什麼的怪物已經發現他們就在裡面了,指甲刮門的刺耳聲也索性變成了撞門的聲音。
易往仍然在門口抵着門為許衿争取時間,與門緊貼着的後背清晰地感受到了門外的東西的每一次撞擊。
許衿現在也顧不得滿手的灰塵和蜘蛛網了,要知道可能晚一秒這家夥就會破門而入;他将謝雨費力地打橫放進櫥櫃裡,再把一雙長腿從膝蓋處折起來。
“雖然不知道你現在還有意識沒,”他兩手抓住櫥櫃門,準備關上,“如果沒事了我和易往會打開門,在這之前不管聽到什麼動靜都别出來。”
謝雨的睫毛輕顫,臉紅得很不自然,也不知道是聽到了還是沒聽到。
許衿長呼一口氣,小心翼翼地将櫥櫃門關上,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現在的問題是不可能再去給他和易往各自找地方藏身了,最理想的情況下他們倆可以将就湊合。
可怪物又不是傻子,一旦被發現,他和易往一個都跑不掉。
門外的聲音越來越大,光是在聽的許衿都覺得後背冒了一層冷汗,更不敢想結結實實擋在門口的易往了。
時間真的要來不及了。
仿佛有一柄遲遲落不下去的刀架在脖頸!
放眼望去,屋子裡的櫃子不是放了東西就是破舊得不成樣子,根本藏不住人。怪物得是跟謝雨一樣瞎了才發現不了他們!
他手足無措地開始翻找角落的食材箱,這些箱子裡基本都裝滿了各式各樣的已經發黴了的蔬菜,他隻好抛開一個又一個,但就是不見空箱子!
與此同時,“刺啦”一聲,什麼片狀的堅硬物體直接紮破了本就脆弱的木門!
易往聞聲以最快的速度閃身,卻還是被劃開了一道血淋淋的口子!鮮血源源不斷地從傷口裡噴湧而出,如同一個潺潺的泉眼……
這算是讓怪物逮到了個機會,它似乎是因為終于确定了獵物就在這裡而沾沾自喜,迫不及待地将自己的眼睛貼在了剛才劃出的門縫上。
易往身體沒動,就好像沒有發現自己身上有個血窟窿,隻是将頭轉向了門。
“咿呀——”尖銳的慘叫聲在寂靜的夜裡顯得格外刺耳!怪物的瞳孔放大,眼睛瞬間被鮮血染紅,接着流下一行血淚。
門縫一空,那怪物直接疼得抱着眼睛痛哭。
許衿隻聽見了這一連串的動靜,可他不敢分心去看到底發生了什麼,隻是一味在不停地拆這些箱子……
等他的雙手被木闆的邊緣割得全是鮮紅的劃痕的時候,定睛一看,終于發現了一堆箱子底下有一個巨大的空箱子,但是蓋子幾乎都因為陰濕而發爛了。
管不了這麼多了!
他将散落的箱子重新堆在周圍,躺進了空箱子裡,朝門口的方向喊了一聲:“易往!”
一個高大的人影兩三步出現在箱子旁,接着許衿就感到有什麼東西也躺在了他的身旁,血腥味直沖進他的鼻子裡。
箱子從裡面被蓋上,本就少的可憐的光如今又被兩人的身形遮住,一下子就沒有了,箱子裡徹徹底底陷入了一片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