廚房地窖。
哈娜在廚房地窖。
許衿很早就料到了哈娜被帶回王宮一定和祭典有關,完全不意外哈娜被藏在了這麼隐蔽的地方。
可以說易往的這張紙條來的正是時候,若不是他讓人在王宮裡盯着哈娜,許衿可能真的會去綁小人魚來問。
許衿重新把紙條折好,最後隻有拇指大一點,他将薄薄的一小張紙條用手指推進身邊的牆縫裡,然後嵌進去。
他之前剛來王宮的時候就已經摸清楚這裡的構造了,隻不過沒有時間細查,也沒想到廚房裡的地窖還能藏/人,更不會往那方面去想。
他邊走邊想,然後就是小人魚了,不知道哈娜對小人魚來說到底有什麼作用,她會不會就守在哈娜的身邊直到祭典舉行?還有一個支線任務他也沒忘,哈娜的生與死會不會與小人魚的心境,也就是她真正的願望有關系?
究竟是什麼原因導緻了小人魚要在巫婆小屋裡甩開衆人單獨行動呢?
這一切都将在明天的祭典上揭曉答案。
這個回憶場景一開始就說了不能回溯,機會隻有一次,祭典就是隐性的時間限制,隻有在祭典結束前完成任務他才能回到正常的時間線。
廚師們都在敲鑼打鼓地為明天祭典王宮裡的筵席做準備,一個廚房人來人往,都無暇顧及廚房已經混進了一個外人。叮叮咚咚的聲音不斷從竈台邊傳來,而儲存食物的地窖旁則寂靜無聲。
許衿試着從小人魚的角度去思考,既然她要将哈娜藏在地窖裡,一定是不想讓王宮裡的其他人發現,那麼這一個房間的地窖裡最有可能是藏身之所的肯定也是最隐蔽的,而且大概率裡面的菜一定是祭典這種規模的活動不會用到的。
他大步流星往最深處的一個地窖口走去。
許衿伸手擦拭了一下地窖門,果然,他看向指尖,上面全是灰塵。
廚房深處沒有光,如果有光的話還能發現上面有兩道清晰的帶蹼的指印。
他用力擡起了沉重的地窖門,一時間一股塵封的酸臭味襲來,聞起來像是滋生了細菌的臭水溝的味道,嗆得許衿皺起了眉,一張漂亮的臉變得猙獰。
不過許衿不敢下去,他先把地窖門拉到最大,忍着越來越濃的酸臭味走到一旁的牆櫃上摸索着,不出意外的話這裡一定會有他想要的東西。
在黑暗中他摸到了很多一截一截的硬物,而且摸起來還很粗糙,忽略這些不明物體,許衿摸到了一個四四方方的物體,他手指一勾,将他拿到了地窖口。
“滋啦”一聲,許衿将盒子裡的火柴抵在盒子的側面用力劃拉了一下,一點還算是明亮的燭光應聲亮起,在無邊的黑暗中靜靜燃燒着,許衿發冷的手指也感到了一絲暖意,他甚至不禁想多拿一會兒。
“卧/槽!”
剛一轉頭,他看向牆,這下有了火光,一時間大半的牆上的東西都看得清了,這一整面牆的櫃子上都是白花花的人骨,還是關節骨,也就是剛才一截一截粗糙的東西。
整面牆無比壯觀,像是一個收藏櫃,不同大小、不同位置的骨骼就這樣呈現在眼前,許衿承認一開始他被吓了一跳,但看久了也就沒什麼波瀾了,他不想深究這是什麼生物的骨骼。
火苗跳動的很穩定,見狀許衿單膝點地,将火柴緩緩伸進地窖裡。
火苗隻是小了一些,仍然倔強地跳動在小木棍上,許衿幹脆将木棍松開,火柴掉在地上發出輕微的一聲脆響,直到觸及底部才化為灰燼。
之前提到過,海城被籠罩在一個巨型泡泡裡,所以不管人魚還是魚人用不用呼吸,都有氧氣供給日常生活使用,所以正常情況下是哪裡都不會缺氧的。
但有一個例外,封閉的地窖。
許衿并沒有覺得哪裡不對勁,他并沒有意識到為什麼自己失憶了還會記得初中課本上講過的菜窖燈火實驗,或許也是生活常識刻在了潛意識裡,形成了條件反射。
看來地窖裡還是有氧氣的。
許衿先呼吸了幾口還算充足的空氣,讓自己平靜下來,然後順着梯子緩緩往下滑。
地窖裡伸手不見五指,仿若有什麼猛獸在暗處潛伏,聲音漸漸如潮水一般從耳邊洩出,直到墜入一片無聲的溺海。
小人魚十有八九并沒有地窖裡常年缺氧的知識儲備,貯存的蔬菜在密閉的環境中仍然會進行呼吸作用,簡而言之也就是吸收氧氣排出二氧化碳。
通過剛才已經确認地窖上次開啟通進去的氧氣已經所剩無幾,也即是說如果哈娜在裡面,那她很可能已經在長期低氧的環境中昏迷了。
地窖的地面是有些發軟的,質地如同濕泥土,且四處都很潮濕,光是站在原地都能有種空氣中的水分子正不斷拂過臉的錯覺。
剛下來沒多久許衿胸口已經開始發脹了,密密麻麻的酸澀感從心口一直蔓延到全身各處,腦細胞開始紊亂,他隻能盡力保持呼吸的節奏,避免消耗太多氧氣。
酸臭味充斥着許衿的鼻腔,許衿感覺自己快不能維持正常的思考了。他又開始代入小人魚的思維:哈娜肯定不會乖乖被小人魚關在地窖裡窒息而死,她也不可能不掙紮,那她隻可能是在已經昏迷的狀态下被小人魚運進地窖裡的。
可小人魚體型也沒比哈娜大多少,她真的能将哈娜在這裡安頓好嗎,還是在低氧的情況下。
許衿一個成年人下來都如此不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