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衿莫名其妙,剛想問易往什麼意思,但一琢磨,這人不會是在像小孩兒一樣求表揚吧?
許衿回過味兒來,驚訝道:“所以說當時在監獄裡他發那一通瘋是故意演出來的?”
易往點頭,承認了。
“虧哈娜還氣的不輕呢,原來是你為了把人打進祭典内部來幹的好事。”許衿氣笑了。
看着不遠處的一片混亂,易往卻和許衿在這裡像唠家常一樣聊起自己的密謀來:“但我的确沒有想到你也在這裡,是我安插的另一個魚人跟我提起了有個小女孩一直在自言自語,我就在想會不會是你,許衿。”
安插的另一個魚人應該就是把許衿從王宮外拐走的那個。
“然後你就直接讓她在王宮外面埋伏我,把我綁出來一探究竟了?”許衿大跌眼鏡,這人不知道的是他的每一步行動都差點吓死他。
“恩,”易往顯然沒搞懂許衿的重點在哪兒,他誠懇道,“關于這點我向你道歉,下次我親自來綁好嗎?”
許衿:“……”問題是出在哪裡了。
聊完了,許衿拍了拍手上剛才燒玩偶落上的灰,把火柴盒随手塞進了易往口袋,然後惡趣味地将沾滿餘灰的食指往沉睡着的哈娜的臉頰上一抹,登時哈娜白淨但燒的發紅的小臉就花了,像一隻小花貓。
哈娜還是沒什麼反應,如剛剛的小魚玩偶一般靜靜躺在冰涼的地上。
“要再見了,小哈娜。”他頗有些遺憾地說。
随着話音的落下,易往一把撈起昏迷的哈娜,朝着廣場正中央跑去。
人魚們已經跑完了,現在的廣場就顯得寬闊了許多,一路上暢通無阻。
那本來要被獻祭的男人見到易往二人的身影便如計劃裡一般朝着廣場的另一端逃去,國王見勢要把他追回來,士兵們也跟了上去。
這樣一來十字架前就空了,而他們全然沒有注意到有人往海妖雕塑那邊去了。
易往的動作極快,在龐大的海妖雕塑的注視下幹淨利落地将哈娜綁上十字架,荊棘并沒有将哈娜纏得喘不過氣,而是虛虛一捆,恰好能支撐哈娜不會從十字架上滑落下來。
接着他從口袋裡拿出許衿給的火柴盒,學着剛剛許衿的樣子擦亮了裡面的最後一根火柴,微弱的火光觸碰到荊棘的那一刻竟然劇烈地燃燒起來!
火勢一直蔓延到十字架上,竄上了哈娜的身體,包裹住她。
哈娜在火焰的呼嘯聲中睫毛顫了顫,明豔的烈火像是給她鍍上了一層金邊,像在喚醒他身體裡的什麼東西。
這簇火留過了她血液的每一處,肌膚滾燙得要命,而寂靜的心房裡似乎有不斷重複的低語在對她說:
“回來吧……回來吧……”
她看見了小人魚将她的心髒剖開,大量血液湧出來,褐紅色遍布整個身體,血花遊過小人魚的指尖,小人魚将五指上的血漬含進嘴裡,舔舐,像在品味一杯濃郁的紅茶。
小人魚貼在她的耳邊:
“回來吧……回來吧……”
她看見聖劍穿過了她的身體,大腦被奪舍,海妖進入她的身體,蠶食她的靈魂,消耗着她的惡念,熙熙攘攘的人魚們匍匐在她腳下,争先恐後地叫嚷着:
“海妖大人保佑我今年一定要發财啊!”
“請讓我家鄰居那個老太婆去死吧!!”
“别擠我!海妖大人顯靈,一定不要讓薩菲斯那個家夥考得比我高!”
“插什麼隊啊!自己擠後邊去!”
“你知道我誰嗎!信不信我……”
“……”
海妖在她的身體中發出一聲冷笑,哈娜下意識想要逃開,可她被海妖定死在原地,不得不眼睜睜看着一群已經瘋魔了的人在她的腳下祈求。
她瘋狂地搖頭,眼淚奪眶而出,發鹹的淚水與鮮血混合,她嗚咽道:“不……不要!……别過來……你們别過來!……别靠近我!”
腳下的人們置若罔聞,他們癡迷地拽着她的腿,一雙雙手在她的腿上蛇遊着,将她從十字架上撕下來,人魚們争着上前分食她,将她的□□咬碎,組織在舌尖爆開,啃噬直到隻剩下滿地殘羹。
剩下來的隻有一顆魚人仍在跳動着的心髒,人群忽然散去,海妖蹲下身撿起了這顆鮮活的心髒。
“嘭!”滾燙的鮮血炸開。
海妖捏爆了這顆心髒。
心髒被捏爆的這一刻哈娜驚醒,刹那間哈娜遍體都布滿了鱗片,遠處的國王才注意到身後的一切,他驚訝得胡子一抖一抖,他發了瘋的往回跑,想要阻止這一切!
一個人要是在獻祭之前被火活活燒死的話靈魂所含的惡念可想而知……萬一喚醒了海妖,很可能導緻……
“海妖很可能會在她的身體中被惡念吞噬,對嗎?”一個身影擋在國王的面前,他面帶笑意,看起來卻比那罪孽深重的魚人還要恐怖無數倍。
國王不可置信地看着擋在他面前的許衿。
“你……你瘋了?!不對……你們是想讓海妖的身份繼承下去!”國王想到這裡渾身不由控制地一抖。
……這幫魚人絕對是瘋了!
“是啊,”許衿大方地承認了,“所以啊,我來借你的劍一用了。”
話音剛落,國王還沒來得及閃開,許衿一腳踢了上去,正中國王的腹部,瞬間就制服了他。
國王吃痛被擊倒在地,他蜷縮着身子捂住腹部,最後用盡渾身解數将手中的聖劍扔開。
“啊!!!”一聲驚天泣地的嚎叫。
許衿擡起踩在國王手背上的腳,再次狠狠碾下去!身下的國王拼死掙紮,卻無法逃出用腳踩着自己的惡魔的魔爪。
頭頂的陰影一動。
“噓——”許衿将手指放在面前,“我還沒說能動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