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長果然神色古怪,過了好久她才說:“尤婷。”
是女老師點名時第一個就點到的人。
不知道排名順序是什麼,總之不是姓氏。
許衿對這個名字有印象。
“……那我們現在是回寝室了嗎?”謝雨硬着頭皮問。
尤婷的目光更加狐疑了,她将謝雨上下打量了一番,雖然不解但還是提醒道:“不然你去哪兒?再過會兒就要查寝熄燈了。”
原來留宿還要查寝,幾人默默記下了這一點可能和死亡條件挂鈎的信息。
整所學校其實并不大,甚至可以說規模很小。新教學樓和寝室離得很近,幾乎是面對面,中間僅有一個小廣場之隔。一問才知道,原來學校為了省占地面積,把食堂都建到了地底下,怪不得連廢棄的教學樓都能拿來給高三用。
這地兒小是小,但也是麻雀雖小五髒俱全,除了寝室總共三棟樓,再除去一棟棄用的高三樓,剩下兩棟樓用連廊接起來,辦公室,教務處,社團教室,禮堂……總之該有的都有。
高三是整所學校裡放的最晚的,校園裡的路燈隻在必要的地方出現一盞,尤其是諾大的一個操場,夜裡一點光亮也沒有,走着走着都可能來個平地摔。
尤婷卻好像早已習慣在黑暗中摸索宿舍樓的方向,無波無瀾地走着。
“政/府給學校的撥款一年比一年少,本來這裡升學率就不高,長久而之就形成了一個惡性循環。到了近兩年,來這裡讀的基本都是落榜在這兒的,生源不好,師源也不好,學校本身也是摳得令人發指,能有人讀才怪了。”
在瑟瑟寒風中尤婷憤憤道。
吐槽學校應該是每個學生唯一能在這樣的環境中熱血沸騰的事了。
幾人中,謝雨以一己之力成功和尤婷聊了起來,『夢魇』一路上都不知道在張望什麼,許衿默默聽着,易往一直盯着許衿若有所思。
“可這裡也不是一開始就這麼貧瘠的吧?”謝雨覺得其中一定是有什麼緣由才使學校落寞下去的,“要不然哪兒來的錢修新教學樓。”
“是啊……”尤婷聞言不由得感歎,“一開始可沒這麼蕭條的……”
“那你的意思是,學校是在你入學的這幾年來開始走下坡路的?”察覺到尤婷的情感變化,謝雨委婉地問。
尤婷說:“準确來說,我們高三這一屆應該是最後一屆真正考進來的,也就是高一發生的那些事成為了學校命運的轉折點……這之後還敢來讀的,要麼是實在無路可投了,要麼就是不知情,被坑蒙拐騙進來的。”
“高一發生了什麼?”許衿索性直接問。
尤婷的步子不緩不慢,她在前方忽略了許衿的問題,反而問道:“你們知道這所學校又被稱作什麼嗎?”
“Prison?”『夢魇』突然冒出來。
尤婷:“……”好冷的笑話。
“不,我們當地人稱它為,詭校。”尤婷停了下來,謝雨一個沒留神就撞到了她的背上,謝雨納悶地退後一步,身上全是漆黑的糊狀物。
尤婷轉身,露出她身後一直擋着的建築物大門。
建築物霎時成了燈火通明的樣子……這麼大一座三層的建築物這麼多人居然一直沒有看到!
星星點點的燈光自每一扇玻璃窗後映出來,很快它們将整個操場都照亮,龐大的建築物門口有一個豎着的牌匾,在刺眼的強光下許衿默念出上面的文字:
驕陽中學校圖書館。
搖曳的黑影開始如爬山虎一般,一個接一個朝着玻璃窗上堆砌,手掌、人臉,密密麻麻地擠作一團。從他們所在的位置看,圖書館裡人山人海,一時間拍打玻璃窗的聲音此起彼伏,還有詭異的敲擊聲在四周回蕩……
恐懼的,憤怒的,絕望的聲音在操場上空徘徊,哀鳴聲傳入許衿的耳中,腔室刹那間與這些撕心裂肺的叫聲共鳴;大腦放空,思緒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打亂,好像那些人影無處不在 ,正朝着他們襲來!
許衿的眼前恍然浮出了一個場景:驕陽中學的學生們穿着整齊劃一的校服正往圖書館的大門走去;可下一秒黑暗又籠罩了上來,慘叫聲凄厲地響徹耳際。
兩個場景相互交織,像一桶被打翻了的顔料在他的眼前逆流成河。
他拼命穩住身形,在眼前回到黑暗時搖了搖頭,強迫自己清醒下來 ,許衿蹒跚走向前,抓住了眼前比他高半頭的人!
“謝雨,快讓開!”他奮力将她往自己的身後拉!
“謝雨”不為所動,許衿心裡不清醒,隻想為什麼她力氣這麼大,居然都拉不動!
被抓住手臂的易往沉思片刻,接着才妥協一般由着許衿拉走他,但他沒有任他将自己護在身後,而是轉而抽出手将許衿的位置拉得離他更近,幾乎肩膀貼着肩膀。
真正的謝雨也在『夢魇』反應過來的第一時間就被帶離了尤婷身邊。
尤婷也沒有阻止他們的動作,她背着光,嘴角上揚,語氣神秘,面對着這一切詭谲怪誕之物,悠悠道:“或者也叫,鬼校。”
“對了,怨鬼的‘鬼’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