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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莫動。”清梧的嗓音暗啞如磨砂,指尖捏着片荷瓣拭去她頸間水痕。晚風忽送宴廳的合卺歌,新娘的蓋頭紅映在池面,将兩人的倒影染成并蒂蓮的豔色。
暗處忽有枯枝斷裂聲。清梧攬着她旋身隐入太湖石洞,嶙峋石壁硌着脊背,寒氣直透重衫。巡邏家丁的燈籠光掃過石隙,明鏡屏息凝神,卻覺清梧的心跳震着相貼的胸腔——那日暴雨夜共握銀剪時的震顫,此刻化作更洶湧的潮聲。
燈籠光遠去時,她才發現清梧的箭袖勾住了自己的禁步紅繩。赤金絲線纏着銀鍊,在石壁上投出交錯的影,恰似妝台銅鏡裡曾窺見的眉眼疊合。
歸途的月色更稠了。明鏡踩着青石小徑的碎光,足下羅襪仍沁着池水的涼,腰間被護腕硌過的肌膚卻灼如炭烙。轉過月洞門時,袖中忽然滑落一物——是清梧塞進的素帕,帕角繡着銀線螭紋,裹着半塊未化的冰片。
宴廳的喧鬧聲驟然清晰,她回首望去,見荷塘中央浮着盞修補過的繡球燈。桑皮紙的裂痕被月色填滿,映在水面的“俯仰無愧天地”,此刻竟似“執手同舟”的溫柔注解。
子夜更聲蕩過重檐,明鏡在閨閣拆開冰片。薄荷寒香裡裹着張灑金箋,銀粉勾出黃山雲霧的輪廓——正是暴雨夜屏風上浸水顯形的舊圖。她将冰片按在腕間,涼意滲入肌膚時,忽見窗外竹影搖曳處,月白衣角拂過新懸的繡球燈。
燈下石階凝着未幹的池水,倒映的月輪缺了一角,恰似她浸濕的羅襪邊沿,永遠沾着今夜的漣漪與灼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