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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霧漫進窗棂時,嫁衣的纏金緞鋪滿藥房。清梧以銀針蘸取凍瘡膏,在衣襟暗紋處繡出梅枝。毒液遇絲線金粉泛起幽綠,恰似荷塘夜雨時的螢火。明鏡的護甲劃過衣擺,牡丹補子下的砒霜結晶折射出七彩光暈,恍若将世家體面釘上毒刃。
“蘇家姐姐這嫁衣,當屬金陵頭一份。”清梧的箭袖纏上明鏡腰封,護腕銀扣卡住玉帶鈎,“金線裹砒霜,牡丹藏腐骨,端的是陰陽合歡的好彩頭。”銅杵忽從梁上墜落,砸碎青玉藥碾,毒粉騰起的煙霧中,兩人腕間暴起的青筋漸漸隐入嫁衣褶皺。
暮色染紅藥杵殘影時,暗格内的毒囊少了一半。明鏡跪在祠堂謄抄《列女傳》,筆鋒蘸着砒霜水寫下“從一而終”,墨迹遇燭火爆出青焰。清梧的箭袖掃過窗棂,月白殘影投在毒字上,将“終”字最後一勾拉成帶血的梅枝。
春桃捧着鸩酒入門時,明鏡忽将毒膏抹上杯沿。琉璃盞映出兩人交疊的倒影,清梧的唇印在杯口,砒霜沫混着胭脂,在明鏡指尖凝成永久的朱砂痣。
子夜驚雷劈開雲層時,嫁衣在庫房泛起磷光。清梧撫過毒繡梅枝,護腕銀扣旋出半枚蠟丸。明鏡就着閃電讀罷密信,将蠟衣投入毒膏——火苗竄起的刹那,梅林舊誓在青煙中重現,血色木牌上的“不向東風”遇毒愈發猩紅,似在嘲笑蘇府檐角新補的琉璃瓦。
藥杵聲複起,碾碎最後一點良知。暗格裡,相思子與砒霜的殘渣凝成琥珀,裹着春桃昨夜跌落的翡翠耳珰,在晨光中晃成新的禁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