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識秋垂于她肩側的手指微動，司意渾然不知，她的眼神堅定地看往前方，“前面剛好有一個石洞，我們先去那裡。”

引月飛蕩在前方撥開擋路的灌木雜草，司意差點熱淚盈眶，“引月好寶寶！”

引月聽了誇獎，“除草”除得更起勁了。

兩人一劍跌跌撞撞地進了洞，司意将陸識秋安頓好後便在周圍施下了一層結界。

做完這些，司意脫力般地靠在石壁上，腦袋有些昏沉，她甩甩頭，“你方才什麼意思？”

腦海之中，系統的聲音也不似往日那般玩鬧，“你還記不記得劍冢試煉時的巨蟒？”

司意“嗯”了一聲表示記得，她當時還受了不小的傷。這般想着，司意忽然覺得手心傳來一陣隐隐的火辣之感，她垂眸一看，掌心不知何時破開了一個口子。

“那日我便依稀感受到一股……”系統頓了頓，似乎是在思考，“姑且叫魔氣吧。”

魔氣？

“那巨蟒當時狀态略有些癫狂，似乎與那魔氣有關，不過那氣息太過飄渺，我甚至以為是我弄錯了，加之我和你都以為隻是試煉，便沒放在心上。”

司意皺眉回想，“你繼續。”

“今日我又在方才那個弟子身上感受到了那股熟悉的魔氣，也是頗為微弱，幾乎感受不到。”

系統語氣嚴肅，“細細想來，似乎都是沖着你來的。”

司意的視線從手掌移開，她神智有些恍惚，腦中系統的聲音還在繼續，“阿意，你要小心……”

系統聽見司意平穩的呼吸聲，聲音漸歇，随即歎了口氣便不再作聲。

月上梢頭，司意周身環繞着的淡黃色靈力混着黑氣湧入她的身體，在她身旁，陸識秋鴉羽般的長睫顫動着，雙眉緊蹙。

忽而他雙目一睜，夢境中的一切都在頃刻間變得模糊。

身側傳來清淺綿長的呼吸聲，他肩上傳來異感，少女毛茸茸的腦袋毫無戒備地靠在他身上，頸邊因少女的長發掃過帶起一絲癢意。

他渾身僵住，微微側首低眸朝着少女看去，心中莫名湧上一股難以言說的感覺。

“師妹？”

他聲音很輕的喚着，本意并不是為了将她吵醒，見無應答，陸識秋眼眸微動，他将頭靠在石壁上，調整着姿勢讓司意靠得舒服點。

為什麼會莫名地想要關注她？

似乎是從她那次昏睡許久後再次醒來開始的，陸識秋看着自己的指尖，她身上……有什麼秘密？

司意眼睫顫動，好似陷入了什麼回憶之中，顯得極為不安，陸識秋察覺到她的異樣，沉聲道：“師妹？”

他靠在石壁上的身子微動，将司意的腦袋用手拖住，這般動作都沒能将她吵醒，陸識秋眼眸一沉。

“司意？”

“陌……”

司意皺着眉，紅唇無意識地微張着，口中呢喃着什麼。

陸識秋朝着她傾身，“什麼？”

“陌思淵……”

陸識秋身形一頓，他視線深沉，側首輕望着少女不甚安穩的睡顔，手指節微屈。

須臾他靠在石壁上輕阖雙眼，食指在膝蓋上輕扣着，面容隐于陰影之中，看不真切。

不知過了多久，石洞中傳來男人溫和的聲音，“睡吧。”

晨曦微露，司意悠悠轉醒，她一睜眼便覺察不對，這個角度，這個姿勢……

她猝然起身，雙眸因震驚微微睜大，她居然靠在陸識秋肩上睡了一夜！

她這番動作不小，陸識秋長睫扇動，那雙極為漆黑的眸子微露，目光淡淡地移向她。

司意的聲音帶着些許急切與愧疚，“不好意思啊大師兄，我不知道我怎麼就靠在你肩上睡着了。”

她在陸識秋身側蹲下，手伸在空中又不知該碰向那哪裡，正打算詢問對方何處不适時，男人低沉清冷的聲音傳來，“無礙。”

陸識秋将視線從司意身上移開，動了動有些酸澀的肩膀與脖頸，緩緩起身，少女帶着關切的聲音傳來，“師兄，你的傷怎麼樣了？”

他的傷？陸識秋伸手捂着胸口，側首，“不礙事。”

他擡腳往洞口走去，“先去找其他人。”

司意望着他秀颀的背影，有些怔愣，怎麼覺得他好像……更冷淡了？

前方那人停下，朝着她微微側頭，司意停了發散的思緒，擡步跟上，“來了來了。”

除了那次被陌思淵用靈力查驗後神志不清走錯院子，她還從未與陸識秋單獨相處過，那次她是精神恍惚，幾乎沒有什麼記憶，可現下她十分清醒，受不得這沉默中帶着一絲尴尬的詭異。

“大師兄，你說我們現在還是在幻境之中嗎？”

司意沒話找話，此刻無比想念賀聞月和牧星野，這兩個哪怕有一個人在都不會如此安靜。

“不知。”陸識秋聲音平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