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意看着陸識秋，聲音中帶着些許雀躍，“方才師兄也察覺到了吧？”

陸識秋看着司意的笑眼，眸中也帶了些笑意，緩緩颔首。

司意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看來隻要讓小淵順利返回玄清宗，我們就能出幻境了。”

“喂，那邊兩位！”從房中傳來的聲音由遠及近，季問懷抱臂伫立在門口，“你們在那裡嘀咕些什麼？”

“沒什麼。”司意的視線越過他，投向屋内，季問懷順着她的視線回身望去，秦清褶正在給陌思淵輸送靈力。

他轉頭看向屋内，“他的金丹是被魔物所碎，損壞的丹田中魔氣久聚不散。”他說着，環顧起四周，聲音不鹹不淡，“方才阿婆告訴我們，是你與師弟合力，才勉強将那魔物擊殺。”

司意看向對方，靜待他的後文，季問懷輕笑一聲，“可我看司姑娘不像是有修為的人啊……”

陸識秋神色微冷，他看向對方，“秦公子，與其關心我們，不如多關懷一下陌公子。”

司意難得見到陸識秋這般，不由得多看了他一眼，她眼珠子輕轉，“我靈力低微，察覺不到很正常。”

她繼續問道：“阿淵的傷，不知二位可有什麼辦法？”

季問懷眯了眯眼，“嘁”了一聲，“區區魔氣，也就隻有你們這樣的雜修才會束手無策，平白讓師弟受苦。”

這話可不好聽，司意皮笑肉不笑，“秦公子這麼厲害呢？”

“那是自然。”他扭頭，臉上帶着得意，嘴角的笑還沒完全咧開，整個人就猝不及防地往前一撲，頗為狼狽地躬身，結結實實給司意鞠了一躬。

他身後傳來秦清褶的怒音，“臭小子，皮又癢了？”

司意見此了然，原來是又被制裁了。

“真對不住，司姑娘，師弟從小被慣壞了，說話口無遮攔的。”秦清褶朝她們作揖緻歉。

她立在原處，神色似乎有點糾結，想了想道：“我師弟的傷需要盡快醫治，不日我們便要回宗。”

秦清褶一面說着，一面觀察着司意的神色，“聽阿婆說，這段時日你與師弟相互扶持，想來感情甚好，你放心，回去之後，他的金丹一定會有辦法修複的。”

像是怕她傷心，她斟酌着話語安慰司意，“師弟此去，隻為療傷，若是有緣，你們定會再見的。”

司意嘴角抿起笑意，臉上沒多少難過的情緒，“他傷得那麼重，應是越早治療越好。”

走吧走吧，快點走吧！

說着她的視線朝着屋内看去，卻發現陌思淵不知什麼時候站在門邊，正看着她們。

察覺到她的注視，他眼神移過緊跟在司意身邊的陸識秋，回到司意那張滿不在乎的臉上，他眸中閃過些什麼，繼而低垂眉目，不再看她。

他本就缺少血色的的臉，似乎更蒼白了。

司意眨巴眼睛，陌思淵眼中的情緒，她品不出來。

大概會有一點點不舍吧，但這與她無關了。

相安無事地過了三日，秦清褶一行人帶着陌思淵啟程返回了玄清宗。

在幾人的身形消失的瞬間，村莊也随之消散，眨眼之間，她們又站在了濃白的迷霧之中。

司意伸手朝着身側抓去，碰到一截順滑的衣料，布料下傳來絲絲溫熱。

“大師兄？”

“嗯。”

“我們出來了！”她一時高興，竟是轉身将那身影抱住。

察覺到懷抱之人渾身僵硬，司意這才反應過來，松了懷抱，她故作輕松地環顧四周，眼中染上一絲疑惑，轉移話題般開口道：“似乎又是進幻境之前的地方。”

興奮勁過後，她察覺到一絲不對，從出幻境到現在，陸識秋太安靜了。

想起一些不太好的回憶，司意有些謹慎地看向面前的人，随即不解，是如假包換的大師兄不錯啊！

陸識秋是個淡人，她知道，但是從被詭異骷髅圍攻的幻境出來後一點表示也沒有，這也太淡了吧？

似乎是察覺到司意的注視，陸識秋的眼神終于有些顫動，額角不知為何帶着些密汗。

他的眼神聚焦在眼前的少女臉上，腦海中是那個東西還未完全消失的聲音。

幻境一破，那被他壓制在識海中的魔物又滲了出來，一陣胡言亂語。

“我可不是胡言亂語。”

魔物的聲音帶着一絲輕嘲，“你怎知那不是真實發生的一切呢？”

“她可不是普通人。”魔物的聲音低沉，像是在回憶些什麼，轉而低笑一聲，“她和你師尊之間的羁絆，非你可知。”

陸識秋眉頭蹙着，眸中帶着冷意，“那又如何？”

“不如何，但你很在乎。”那聲音帶着一絲蠱惑，“你很在意她不是嗎？”

“接納我的存在，你想要什麼，我都會幫你的。”

“你究竟是個什麼東西？是我的……心魔嗎？”

魔物低聲哼笑的聲音在他腦海中傳來，“不是。”

“你可以叫我……戾。”

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