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忘機道:“無論如何,魏嬰,多加小心。”
魏無羨點點頭,将随便立在兩人右後方,陳情橫在唇邊,推開了門。
果不其然,隔着随便的結界,藍忘機和魏無羨就見門外突現一陣白色濃霧,領頭的那個溫家人大喊:“放!”
或許是終于得以和主人相見,或許是主人的天命道侶也在身側,随便撐起的結界紅光更甚,魏無羨瞧着随便的靈力,居然要比之前更加充盈。
一時之間,魏無羨有些恍然,他本以為這是他此生,再也無法看到的畫面。
但興奮歸興奮,如今的随便并不是用來殺敵的,一曲陳情笛音起,濃黑色的怨氣很快驅散并穿透毒霧,将岐山溫氏衆人各個擊倒在地。
藍忘機仔細查探,确認如今周圍,再無任何一道不屬于他二人的靈力,道:“魏嬰,溫逐流和溫晁暫未出現。”
魏無羨将陳情暫時放下,語氣緩慢道:“如此甚好,不然我還要發愁,若我真的今天在此地殺了溫若寒的二兒子和化丹手,岐山溫氏定會立刻攻上雲深不知處,雖然鬼道怨氣暫無破解之法,可真要我直接對上溫若寒,我也難有百分百的勝算。”
藍忘機道:“魏嬰,你可還好?”
魏無羨對藍忘機淡淡一笑:“藍湛,我沒事。随便可是幫了我們大忙,咱們速戰速決,盡早離開。”
說完,魏無羨立刻吹起陳情,怨氣自他的魂體緩緩向外流動,溫氏衆人紛紛被怨氣自腳底纏繞至脖頸,很快沒了氣息。
活口已除,所幸,溫晁和溫逐流尚未出現,魏無羨對藍忘機道:“藍湛,走吧。”
藍忘機道:“嗯。”
見沒有外人了,魏無羨的聲音稍稍難掩一分倦怠,輕聲道:“那,藍湛我隐身了。”
藍忘機摸了摸魏無羨的手,緩慢為他輸了些許靈力,又探了魏無羨的脈。
魏無羨魂體内的怨氣意料之中的占了上風,所幸他情緒尚可,藍忘機隻能盡快把人帶回雲深不知處調養。
藍忘機踏上避塵,魏無羨依舊站在他身後,将一邊臉頰貼上了藍忘機的後背,而後隐去魂形,迅速将手移向丹田。
不對。
怎會如此?
為何“金丹”的位置,正迅速向魏無羨靠近?
甫一想到這個問題,魏無羨隻覺魂體霎時變冷,頭痛欲裂,眼角也泛起淡淡血色,胸口原本就盤踞着一團要上湧的血氣,如今更是快要壓制不住。
若是藍忘機如今不在他身邊,魏無羨定是要把這口血吐出去,他如今隐去魂形,沒有人能看得到。
可魏無羨如今在天上,若是吐血,血迹定會落入雲端下方,他這口血滿含怨氣,萬一攪擾到誰,或者危害到誰,那就成了魏無羨的過錯。
魏無羨又瞧了眼搭在藍忘機腰上的手,他曾向藍忘機保證,隐去魂形後會一直與藍忘機保持肢體接觸。
若他突然吐血,魂形定會顫動,藍忘機如此敏銳的一個人,又怎會察覺不到魏無羨出了異樣?
剛找回随便的魏無羨,試着吸收佩劍上殘存的靈力,來壓制暴動的怨氣,魂體的怨氣感知到另外的靈力湧入,立刻在魏無羨的魂體裡瘋狂沖撞,甚至還有幾分要湧出魏無羨的魂體。
他一邊痛的忍不住發抖,一邊調用之前回魂術法殘存的靈力,壓制體内的怨氣,怕藍忘機發覺,隻好向後退了半分,但仍保持着手搭在藍忘機腰間的姿勢。
就在這時,抹額發帶突然飛到魏無羨眼前,一端垂在魏無羨肩頭,魏無羨就見抹額閃過一道淺藍色的光,淡藍色的靈流順着抹額湧入魏無羨的魂體。
疼痛暫解,魏無羨放下心,身體前傾環抱住了藍忘機。
豈料藍忘機突然開口,聲線顫抖,道:“魏嬰,方才,怨氣可又是在作亂?”
魏無羨身形一僵,也是,這樣的事怎可能瞞得過藍忘機呢。
他環視四周,回頭望去,不看還好,魏無羨就瞧見背後正有一群雲夢江氏的門生,集結着往岐山教化司的方向走。
不過所幸他們兩撥人行進的方向背道而馳,江氏門生如今一個個義憤填膺地攻上岐山,無人回頭,也就無人看到,藍忘機離開的背影。
魏無羨現出魂形,啞聲道:“藍湛,我沒事,過一會就好了。”
魏無羨一開口,藍忘機就嗅到了淡淡的血腥氣息。
可魏無羨不說,藍忘機隻好佯做不知,隻好把魏無羨環在他腰間的手罩在手心,不住撫摸,啞聲道:“魏嬰,我帶你回去。”
魏無羨蹭了蹭藍忘機,笑道:“好,那藍湛,我先睡會兒,等到了靜室你記得叫我起來,不然你就隻能摸得到,看不到我啦。”
藍忘機眼眸低垂,道:“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