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無羨歎息道:“如果讓我選擇,自然是對江澄保密。他這個人情緒非常容易大起大落,若他知我現下近況,說不定氣急了會直接帶人攻上不夜天城。如今雲夢江氏還在重建,我又暫時不能露面幫忙,就先這樣瞞着,能瞞多久就瞞多久。”
藍忘機輕輕握着魏無羨的手,道:“好,依你。”
兩人邊說邊走到蘭室門前,穿過室外長廊,步入裡間暗門,藍啟仁聽到聲響,緩緩起身,道:“忘機,魏嬰,回來了。岐山一行可還順利?”
藍忘機颔首道:“叔父,我和魏嬰已拿回佩劍,但并未來得及去尋溫姑娘。”
藍啟仁微微閉目,道:“時間緊促,你二人都已盡力,我已差人向溫情送去一封密信。隻是如今外界戰事四起,溫情又得了溫若寒的命令,去夷陵做了監察寮的寮主,這封信能否安然無恙地遞到溫情的手上,就看天意了。”
魏無羨道:“多謝先生費心,至于找溫情的事,以後我和藍湛若有機會,自然會親自去夷陵尋她。”
見魏無羨低頭去看冰棺中的身體,藍啟仁道:“我已和族中醫修,共同為你的身體上過藥。忘機,你此前曾和魏嬰施行過一次回魂術,卻并無成效。你們走後不久,我和幾位醫修,共同仔細研究和診治過魏嬰的身體。魏嬰身體的外傷雖已治好,但靈脈受損嚴重,非一兩次回魂術法就可治愈,醫師雖能用靈藥修複,但仍舊需要數月時間調養。”
說完,藍啟仁長歎一口氣。
魏無羨悄悄看了一眼,臉色不太好的藍忘機,道:“先生,多謝您和幾位藍家前輩費心,我既是被藍湛在靜室,問靈從亂葬崗以形神分離的狀态召回,軀體傷重難治也是無奈之事。”
藍忘機緊握着魏無羨的手,盡管他作為姑蘇藍氏的二公子,自小也修習過最基本的醫術,但他并非專業醫修,醫師既說魏無羨的身體靈脈受損嚴重,治療起來自是要花費很多時間和精力。
藍忘機輕聲道:“叔父,或許這就是回魂術法失敗的原因之一。”
藍啟仁看向魏無羨以及他手中的随便,道:“魏嬰,你是當事人,接下來你如何打算?”
魏無羨道:“修複身體舊傷這件事,可以等我和藍湛尋到溫情,試着讓她想辦法,至于我魂體上的怨氣,既然它不能留,我又因岐山溫氏落得如此下場....”他看了藍忘機一眼,道,“射日之征爆發,姑蘇藍氏肯定不會作壁上觀,先生,請允許我和藍湛一起同去戰場,我會用怨氣對付岐山溫氏,以此嘗試排盡魂體上的怨氣。”
藍啟仁思索了好一會兒,道:“此法尚可,但怨氣難控,屆時你若失控,該當如何?”
魏無羨伸手将抹額發帶拽到前面,道:“我會盡量讓我自己保持清醒,我和藍湛既是回魂術法都認定的天命道侶,藍湛的靈力也能幫我壓制怨氣。而且,雖說藍湛平時逢亂必出都是獨自一人,現在是要領兵同溫氏作戰,自然不會再單獨行動。我若和藍湛同行,一來可以防止岐山溫氏偷襲,二來我們可以互相照應。”
他看了眼抹額,繼續道:“藍湛贈我的抹額,還有這身黑色的卷雲紋家袍,都有姑蘇藍氏的靈力和術法,若我魂體裡的怨氣失控,它們會給我輸送靈力。如此想來,我...應該不會做出什麼太過失去理智的事情。”
藍忘機一聽這話,聯想到他們禦劍回來的路上,他聞到若有若無的一絲血腥氣,道:“魏嬰,此前在岐山....”
魏無羨心裡歎了口氣,換上一副笑臉,道:“沒事,藍湛,你看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嗎?”
見魏無羨有心轉移話題,藍忘機也知如今不是談魏無羨受傷的最佳時機,隻好道:“叔父,魏嬰向岐山溫氏尋仇天經地義。我和魏嬰一同行動,會好好照顧魏嬰,再找時機去夷陵尋溫姑娘。”
藍啟仁深知自己侄子的倔脾氣,魏無羨同樣是個十分固執的人,如此他也不再反對,道:“也好,那你們二人一起行動,有個照應。還有一件事,魏嬰,方才江宗主派人傳來了信。”
魏無羨魂形一僵,道:“江澄他在信上說了什麼?”
藍啟仁從桌案上拿起一封未拆開的信,遞給魏無羨,道:“你自己看。”
魏無羨接過信,匆匆拆開後瞥了一眼,然後他把信紙收好又放回桌案上,道:“江澄說他剛才帶着新收的弟子,攻上了岐山教化司,三毒已找回,但避塵和随便都不見了。所以他特意傳信來問先生,藍湛是否去過岐山将随便一起帶走。若是如此,還望藍湛把随便歸還于他,雲夢江氏,必有重謝。”
藍忘機道:“魏嬰,你想作何回複?”
藍啟仁也沒有說話。
魏無羨沒有猶豫太久,堅定地将随便拔了出來,靈劍出鞘,竟真帶上了一抹淡紅色的靈力。
看着這抹靈力,魏無羨道:“藍湛,我們要不要再試一試回魂術法?”
藍忘機道:“魏嬰,你如今魂體不穩,身體的靈脈仍需調養恢複,此事不必心急。”
魏無羨道:“我知道,可如今随便找了回來,劍上也沒有完全因我身體的靈脈受損而失去靈力,萬一可行呢?”他看向藍忘機擔憂的目光,繼續道:“藍湛,我就試這麼一次,若是失敗,我會老老實實,選擇目前先将我魂體上的怨氣排空,再實施回魂術的方式,好嗎?”
見他二人各持己見,藍啟仁撫了撫胡須,開口道:“魏嬰,我見随便之靈力十分微弱,你魂體上的怨氣又并未排空,貿然再度實施回魂術,恐怕效果不會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