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藍啟仁都開口勸說了,魏無羨也知道,結果大概率還是失敗,可是他不甘心,雖沒再說話,卻默默低下了頭,眸中難掩失望。
藍啟仁歎息道:“你如今本就靈力不足,魂魄不穩,回魂術法實施起來需要大量靈力,若實施術法時,怨氣暴動再度損傷你的身體,屆時你魂體的靈脈就要再受損傷,如此,因小失大,再調養起來會非常麻煩。”
他看了藍忘機一眼,藍忘機握着魏無羨的手,道:“魏嬰,叔父言之有理,我們慢慢來。”
自魏無羨身死至今,無論實施回魂術法,還是調養身體,都少不了藍啟仁幫忙費心,雲深不知處本就需要重建,藍啟仁還要幫忙照料魏無羨,即使如今藍啟仁承認了藍忘機和魏無羨的道侶關系,魏無羨也不太好意思,再麻煩藍忘機的親叔父了。
況且,魏無羨也沒有百分百的把握,更不願他的身體因回魂術法的實施,而有可能沾染上魂體殘存的怨氣。
魏無羨看向藍啟仁,道:“先生說的是,不急于一時。”
藍啟仁點點頭,道:“你的身體,我會同醫師幫忙盡心養護。不過江宗主的這封信,你要如何回複?”
出乎叔侄倆的意料,魏無羨沒有猶豫,立刻道:“先生,我身死,爾後被藍湛召喚至雲深不知處,秘密實施回魂術法,射日之征會上戰場與藍湛形影不離。這幾件事,姑蘇藍氏,可否向雲夢江氏保密?”
藍忘機和藍啟仁對視一眼,有些意外,但又并非完全不能理解。
雖是如此,藍啟仁道:“你二人情如兄弟,若江宗主對你的事毫無察覺,我還可讓姑蘇藍氏全族上下守口如瓶。但随便和避塵,今日是同時消失在岐山教化司的,江宗主定是已發現些許端倪,才傳信于雲深不知處。”
說到這,藍啟仁歎息一聲,捧起茶杯喝了一口茶,道:“即便今日隐瞞此事,終有一日,你與忘機,會和江宗主在戰場上相遇。屆時,你要如何?”
魏無羨幽幽道:“那就,真等到了那一日再說。以江澄的性子,若是知曉我所有的事,定會第一時間提着紫電殺進不夜天。當初蓮花塢那麼多人,隻有我們三個逃過一劫。他現如今忙于招兵買馬,還是不讓他憂心勞神吧。至于,要怎麼回複他,煩請先生以‘不知’為由,這是我的意願,應當也不會違反姑蘇藍氏,不可打诳語的家規。”
魏無羨說話時,藍忘機一直握着他的手,從魏無羨說話的表情,藍忘機隐約察覺,魏無羨要叔父對江澄保密的緣由,怕是沒有魏無羨表面上說的這麼簡單,但他還是什麼都沒有問。
半晌,藍啟仁道:“好,既如此,我會讓姑蘇藍氏所有見過你、而且要上戰場的門生将你身份保密。隻是,你總不可能永遠不現于人面前,你既出現,應讓衆人如何稱呼?”
總不能按之前那般,繼續“魏公子”、“魏公子”的叫,這樣和未曾保密沒有任何區别,也遲早會傳到雲夢江氏的耳朵裡。
魏無羨垂下頭,面露一分困惑,顯然也不知該如何是好。
從小到大,長輩都是喚魏嬰其名,藍忘機也是直呼魏嬰,其餘人叫的不是字,就是魏公子,無論哪個稱呼,都是此世間獨一無二惟指魏無羨的,讓人想不看破都難。
藍忘機心中起初也略有茫然,但很快他就看向藍啟仁,道:“叔父,不若我們為魏嬰想一個号,以号喚之,如此,短時間内,旁人應不會知曉魏嬰的真實身份。”
藍啟仁思索道:“言之有理,忘機,你這般提議,心中可否已有些許想法?”
藍忘機還沒說什麼,魏無羨有些訝然看向藍忘機,道:“号?”
藍忘機道:“嗯。讓族中其他門生,喚你的号,且嚴禁洩露你的真實身份。”
魏無羨道:“藍湛,那你呢?你也要這麼叫我嗎。我怕假以時日,怨氣在我神魂占據上風,你喚我别的稱呼,會讓我一時之間反應不過來,如若我更難恢複清醒,怕是要有大麻煩。”
藍忘機輕輕拽了拽魏無羨後腦的抹額,道:“無事,有抹額在。且抹額上還留有我些許靈力,屆時我會對你的抹額輸靈力,你不必憂心。若外無旁人,我會亦如從前喚你的名。若有旁人,我隻會喚‘你’,絕不多言其他。”
如此,魏無羨這才稍稍放心,但又迷茫道:“藍湛,若是給武器取名還好說,陳情聽着就不錯,可我從沒想過給自己取号,不知道叫什麼好聽啊。姑蘇藍氏,有名号的名士,大多以‘君’字結尾,但我和這一字實在不搭。”
不說他性情太過活潑張揚,非外人眼中成熟穩重的類型,現在的魏無羨,是一隻魂鬼,又怎配以君為稱呼。
魏無羨剛說完,手就被藍忘機稍稍使力捏了一下,他看着藍忘機,藍忘機也看着魏無羨,一字一句道:“你很合适。”
藍啟仁沒有說什麼,似是默認藍忘機的說法。
魏無羨眼神一亮:“藍湛,你這樣說,是不是想出了什麼點子?說來聽聽?”
藍忘機道:“縱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