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忘機颔首道:“嗯。溫姑娘已先行趕來雲深不知處,近日兄長也派人将她的族人護送至彩衣鎮,并安置好了住所。”
魏無羨長出一口氣:“這我就放心了,藍湛,我跟你說,溫情的脾氣倔得很,當初我求她可是求了好久,她才同意幫我做那件事的。下山之前她還跟我說‘無論這場戰役結果如何,從此以後,你們跟我們都兩不相欠了。兩清。’可是藍湛你想想,我都變成這樣了,将來對陣溫若寒時,定會被仙門百家那群人瞧見,要是我不幫她,那溫情一族戰後還能善終嗎?”
藍忘機緊緊抱着魏無羨,道:“魏嬰,溫姑娘一族人于你有恩,我們定能一起護住他們。”
魏無羨心滿意足的微微閉眼,道:“嗯,藍湛,有你在,還有兄長在,我不擔心的!”
兩人就在床榻邊抱了好一會兒,不知過去了幾炷香的時間,藍忘機揉了揉魏無羨的頭,道:“不是要去古室和藏書閣?”
魏無羨靠在藍忘機懷裡懶懶起身道:“去去去,當然去!”
藍忘機牽着魏無羨的手出了門,雖說魏無羨走的不快,可他如今“飄”在外面,動的幅度總是比在靜室裡要大許多,丹田處靈力遊走的速度愈發加快,讓他還是忍不住感到微痛而皺起了眉。
實在也不能怪魏無羨太過“嬌氣”,他在被藍忘機找回後,互通心意再并肩同行的幾個月裡,藍忘機一直把魏無羨照顧的很好,除卻上戰場用怨氣是藍忘機無法代替的,其他任何小事,就沒有魏無羨操心和幫忙的機會,都被藍忘機安排妥帖了。
魏無羨因魂體沾染怨氣而時常吐血,亦或是全身疼痛時,藍忘機都會一邊給魏無羨喂藥,再緩慢為魏無羨輸送安撫他的靈力,藍忘機的靈力充盈又柔和,不似如今魏無羨體内的第三種靈力,略顯強勢,威力仍在。
可魏無羨還是從中感受到,這分靈力裡,還是有能同他自身魂體相契合的部分,因此魏無羨毫不意外,這靈力是從何處來的。隻是,魏無羨見藍忘機從他醒來,就對此事絕口不提的模樣,也就什麼都沒有說。
兩人先去了古室,用一個時辰的時間,将四件飾品最後打磨精細,每一件都配了魏無羨新做的、獨一無二的盒子,讓門生仔細将賀禮收後好,就一同去了藏書閣。
體内兩種靈力還在互相融合,這緻使魏無羨的丹田總會傳來淡淡的刺痛感,雖然魏無羨盡力控制着表情以不讓藍忘機察覺,而且這種靈力互斥的感覺,并沒有十分嚴重到,影響魏無羨正常做事,所以就他什麼都沒有說。
殊不知,藍忘機都已把魏無羨神态與身體的一切變化都盡收眼底。
他既想瞞住自己,那藍忘機也就索性佯做不知。
藏書閣裡,魏無羨指了指那張桌案,笑道:“嘿嘿,藏書閣,我又回來啦。”
藍忘機道:“嗯。”
魏無羨在他原來坐着的案幾旁打了個滾,藍忘機也走到魏無羨對面坐下,然後對他伸出了手,兩人的指尖雖然隻差一點點就能相觸,可彼此都感受到了對方指尖上的熱意。魏無羨不管這麼多,直接勾了上去,笑道:“藍湛,上次咱們過來,可是尋了幾本春宮呢,不過我當時沒耐心看字,帶的大多是有圖畫的冊子。”
眼見藍忘機的耳朵越來越紅,魏無羨穿過桌案飛到藍忘機身邊,故意貼着他的耳朵道:“要不,等下找書的時候,我再尋一本文字版過來,咱們一起看?”
藍忘機無聲看他一眼,正當魏無羨以為這回藍忘機,又要害羞的邊紅耳朵,邊說他不知羞恥時,卻見藍忘機雖然耳垂熱意未消,但一直看着魏無羨,一邊捏了下魏無羨的手指一邊輕聲道:“好。”
魏無羨嘿嘿一笑,松開手起身,先去的卻是記載了有關魂鬼非人之物的書架。
藍忘機目不轉睛的看着魏無羨的背影,确認他雖然魂體不适,還故意在自己面前逞強,去的位置也不是圖冊話本區,而是怨氣魂鬼的區域,但藍忘機依舊沒有說破。
魏無羨從剛才起,就一直在藍忘機的視線範圍内,若如果魏無羨魂體難受,一定會控制不住,發出聲音。
藍忘機心裡默念,就一炷香的時間,若魏無羨沒有出來,藍忘機就會過去尋他。然後藍忘機這才拿起,從靜室裡帶來的、由溫情贈予他來自岐山溫氏藏書閣的另一古籍細細閱讀起來。
魏無羨飄飛到記載魂鬼類别的書架前,為不忘吸引藍忘機的注意,還從懷中掏出了一個早就剪裁好的小紙人。
一縷怨氣注入,小紙人活了一般,在書架間飄飛起來,最後飄去了藍忘機坐着的桌案上。如果魏無羨難受到無法維持清醒,紙人就會變得一動不動。
有小紙人轉移藍忘機的注意力,魏無羨這才将手輕扶上書架,無聲的喘了好幾口氣。
胸口還是會間歇性輕微疼痛數次,魏無羨也不知這一路,他有沒有被藍忘機識破,不過奇異的是,疼痛似乎因随靈力在全身遊走、和他的不住喘息而慢慢緩解,且也沒有任何要外吐瘀血的征兆。
如此甚好,否則若時間太久,魏無羨自覺他定是瞞不過藍忘機的。
做好這一切的魏無羨,放下心仔細翻找着書架上的古籍,還故意在拿書翻書的時候,輕輕弄出了點聲音,就怕藍忘機聽不到。
藍忘機聽見書架傳來聲響,且不像是魏無羨不舒服,亦或是昏迷倒在書架上而發出的異常聲響,伸手輕點了一下紙人的腦袋,目光深邃,内心糾結。
或許他從一開始魏無羨醒過來,就不該對魏無羨毫無隐瞞,才是正确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