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很短。
隻有一句“起床後給我回消息。”
郁舒對着消息發呆,右上角的時間顯示為6:10。
那她現在要不要回消息給他?
宿舍一片安靜,舍友們都還沒起床。郁舒想了想,沒有發消息過去。
她把手機熄屏塞在枕頭下,拉高被子,整張臉埋在被窩裡,思緒紛繁。
蔣星年應該會很生氣吧,他會跟她說什麼呢。
直到六點半,鬧鐘響起,她才蹑手蹑腳的起床,洗漱出門。
快走到地鐵站時,郁舒才鼓起勇氣打開手機,給蔣星年回了一條消息。
“我起床了。”
消息發出去不到一分鐘,蔣星年的電話打過來,手機嗚嗚震動,吓得郁舒差點沒拿穩。
郁舒趕緊接通:“喂?星年哥。”
“起了?”
他的聲音低沉沙啞。
“嗯。”
“下午我去學校接你,我們聊聊。”
郁舒聲音發虛:“我八點要趕回學校來做兼職,可能沒空。”
電話那頭傳來一陣沉默。
“那中午呢?”
郁舒想了一會才說:“中午...是有空的。”
“那中午吃飯的時間留給我,我去公司接你。”
“...”郁舒說:“好。”
挂掉電話,郁舒心裡七上八下,有什麼事不能在電話裡說,非要面對面啊。
郁舒揉揉臉,垂頭喪氣地走進地鐵站。
整個上午,郁舒都心不在焉,連李啟文叫她都沒聽見。
“怎麼了?發什麼呆呢?”
郁舒:“哦,想事情有點入神。”
“好吧。”李啟文拿了一沓資料給她:“你幫我整理一下這沓資料。今天下班前給我出個報告。”
“好的。”
李啟文給的資料太多,郁舒看的眼花缭亂,忙得忘了時間。
直到手機鈴聲響起,她才想起來中午要和蔣星年吃飯。
“喂。星...哥。”
郁舒差點喊出他的名字,反應過來又馬上捂住嘴:“那個,你稍等我一會,我馬上下來。”
蔣星年坐在車裡,聽見她慌張的聲音,低聲說道:“我在車庫。”
郁舒趁人不注意,電梯坐到一樓,又走樓梯到了負一樓地下車庫。
蔣星年的車就停在他專用的車位上,她左看右看,确定周圍沒什麼人了,才開門上了蔣星年的車。
蔣星年穿着一身灰色毛衣,修長的胳膊搭在車窗上,靜靜地抽着煙,眼神落在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郁舒就上車時看了他一眼,喊了聲“星年哥”便低下頭不說話。
他“嗯”了一聲便沒再說話,認真地抽着煙。
車内的氣壓很低,郁舒悄悄擡頭瞥了他一眼,他平時梳得整齊的頭發全耷拉下來,嘴角還冒出星星點點的胡茬。
才三天沒見,他怎麼這麼憔悴。
郁舒很少見他抽煙,抽也是跑到陽台上,從來不會當着郁舒的面。
這次,怕是真的被她氣到了吧。
她低頭抿嘴,也不開口,兩個人就這麼坐了好一會。
直到這根煙抽完,蔣星年才發動車子,駛出地庫。
蔣星年沒開太遠,就去的上次兩人看電影的那家商場。
停好車,蔣星年淡淡地說了一句:“下車。”
再沒說話。
郁舒也沒問,拿着包跟在他身後,最後走進了一家西餐店,找了個靠窗的座位坐下。
工作日,店裡人不多,幾個服務員站在一旁無所事事。
兩人剛坐下,服務員就遞上了菜單和檸檬水。
“先生女士,這是本店的菜單。想要吃點什麼?”
窗外車流如織,室内空調開的很足,郁舒的鼻尖微微發汗,伸手把外套脫掉。
“女士,您這邊還需要什麼嗎?”服務員彎着腰,帶着得體的笑容,看向郁舒。
“嗯?”郁舒壓根沒注意聽他倆的對話。
服務員也是人精,立馬重複了一遍:“先生剛剛點了香草腌三文魚,澳洲西冷牛排,布拉塔芝士,羅馬生菜沙拉。您還需要什麼嗎?”
郁舒看了一眼菜單後:“海鮮燴飯就可以了,謝謝。”
“好的,您稍等。”
服務員把菜單收走,餐桌上又陷入沉默。
郁舒微微低頭,手放在大腿上,揪着自己的毛衣下擺。
蔣星年拿起杯子,抿了一口檸檬水,放下杯子,杯底和桌面接觸發出刺耳的響聲。
郁舒的頭皮微微發麻,手攥的更緊。
“為什麼突然要去做兼職?”蔣星年終于開口,聲調揚起:“缺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