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就想好的回話在嘴邊轉了一圈又一圈。
郁舒回答:“嗯。上次那個家教做不了,找了個新的兼職,就在學校旁邊。”
“辭了,搬回來。我給你找個新的家教。”
郁舒擡頭,看着他,有些為難道:“這...我已經跟人家說好了,不好推辭。”
蔣星年眼神銳利,毫不客氣地說:“我給你找的家教,時薪絕對是你現在兼職的好幾倍。你不是很缺錢嗎?”
郁舒被堵的啞口無言,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回話。
蔣星年沒打算放過她,冷笑一聲:“喔,所以是不想跟我住一起?”
郁舒還是不說話。
察覺到語氣太沖,蔣星年在心底歎了口氣,慢慢說:“我在高新區還有套公寓,這周我搬到那邊去住。你搬回來,好嗎?”
幾乎是乞求的語氣。
對面的郁舒還是低着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在蔣星年幾乎以為郁舒要再一次拒絕他時,她擡頭看向蔣星年,說道:“星年哥。”
郁舒頓了很久。
“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
蔣星年回望她,素淨的小臉上帶着不易察覺的苦笑。
想了很久之後,他聽見自己說:“奶奶去世的時候,讓我照顧好你。”
“我不用!”
郁舒突然激動起來。
周遭的人微微側目。
察覺到自己太過激動,她咬着下嘴唇,又低下頭,好半晌才悶悶地說:“我不用你照顧,我自己能照顧自己。”
蔣星年看着眼前的倔強少女,腦中一團亂麻,甚少思考感情問題的大腦,試圖從中拎出一條主線。
“那你為什麼不肯接受我對你的好呢?”
郁舒閉上眼,聲音苦澀:“我不想欠你太多的人情,我和媽媽麻煩你的事情已經夠多了。”
蔣星年:“這怎麼會麻煩我呢?這對我來說都是小事情。”
郁舒雙手絞在一起,輕聲說道:“這對你來說的确是小事情。但對我們來說是天大的恩情。”
“我還不起的。”
蔣星年說:“我不需要你還。”
郁舒語氣生硬:“要還的。”
餐桌又陷入一陣沉默,蔣星年有點無奈,他不明白郁舒這股倔勁兒是哪裡來的。
但他仍不想放棄,輕歎一口氣說道:“小舒,從小你就當我是你哥哥。我做哥哥的自然要有哥哥的樣子,照顧你是應該的。你不必要對我這麼客氣…”
郁舒終于忍不住爆發,大聲說道:“可是我不想隻把你當哥哥!”
這段時間被強力壓制的情感傾瀉而出,交替的雀躍和失落如火山噴發般撲撲湧出來,化成難言的委屈。
“我不想隻把你當哥哥...”
郁舒低着頭,又說了一次,聲音裡充滿哭腔,眼底積聚起水汽,鬥大的眼淚從臉頰滑落。她伸手胡亂擦拭,再也沒法心平氣和的坐在這裡和他一起吃午飯。
她拿起包,看都沒看蔣星年,淚眼朦胧間說了句:“你吃吧,我想先回去了。”
轉身頭也沒回的離開了餐廳。
*
郁舒哪都沒有去,悶着頭走回了公司。
一路上心疼的無以複加。
遇見他的這段時間是她最開心的日子,和兒時的那個夏天一樣,給了她一個溫馨又甜蜜的夢。
可是夢會醒來,夏天也會結束。
他們倆終究會分别。
她應該說的很明白了,蔣星年應該會明白的吧。
想到這裡,郁舒心底又是一陣難過。
中午什麼都沒吃,郁舒肚子有點餓,轉頭在公司樓下的便利店買了杯咖啡和一袋面包,吃完了才坐電梯上樓。
午休時間已經結束,公司内大家都忙碌了起來。
郁舒低頭走出電梯,卻在前台大廳被人叫住。
“郁舒?”
郁舒停住,扭頭向發聲的人看去。
來人卻是一個陌生的女人,她背着白色帆布包,手裡拿了一瓶礦泉水,頭發披散着,表情有些奇怪。
“您是在叫我嗎?”郁舒伸手指指自己,對着那女人說道。
那女人卻反問道:“你是郁舒嗎?”
郁舒心裡覺得很奇怪,但仍有禮貌地說:“我是郁舒,請問您是?”
女人冷笑一聲,擰開礦泉水瓶,放在郁舒頭上從頭淋了下來。
郁舒被淋得措手不及,揮手就要去擋掉,反而被女人抓住胳膊,使勁往下抖落,嘴裡還尖聲罵道:“你這個臭不要臉的小三!婊/子?就你會勾引男人是吧?”
“我讓你勾引!我讓你勾引!”
郁舒的眼睛被水蒙住,澀的睜不開,想要掙脫,但女人的力氣太大,胳膊被她的指甲嵌進肉裡,疼的直喘氣:“你到底是...誰?你是不是...認錯人了?啊...”
路過同事聽見争執,認出郁舒,連忙過來拉架。
好不容易把兩人分開,那女人嘴裡還在罵罵咧咧地說着:“臭不要臉的賤/人!”
“小三!”
“搶我男人!你不得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