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逐沒什麼情緒起伏:“江湖刀客,很是有名,自是聽聞過他的事迹。”
江荷一瞬不眨盯着蘇逐:“我阿姐與祁詭交過手。那祁詭受傷,我族秘法可探他蹤迹。”
蘇逐淺笑,朝她看來,眼中風平浪靜,飛升期威勢卻随着他這一眼緩緩壓來。
江荷背脊漸漸發涼,她餘光瞥見周圍衆人姿态自然,明白了這是僅針對她一人放出的威壓。
蘇逐平靜道:“你想我助你們解決那人?”
秦蓁心一跳,下意識望向蘇逐,竟覺得師父的那雙眼此刻太過靜了,靜到有些失了生機,透出厚重如巨山的淡漠來。
“不。我是想說蘇長老身上……”
“這位江師妹!”
江荷的話被急急出聲的柳清沂打斷,衆人朝她看去。
柳清沂笑了笑:“哎,說錯,或許我該叫江師侄才對。你方才說想入道源宮,我思量一番覺着也不錯,正好我宗又來一位長老,我帶你去天玄宗找那個臭老頭退宗如何?”
她眨眨眼:“我親自帶你去,給你撐腰。你對道源宮若有什麼想了解的,也盡可問我。”
柳清沂話完便将手搭在了江荷肩上,很是沒架子好親近的模樣,臉上笑意也盈盈。
江荷咬了下唇,沉默幾息後才說:“好。”
肩上指尖輕點,她僵硬順着柳清沂轉身。
柳清沂邁出幾步,回頭,揚笑跟秦蓁暫别,江荷也回頭露出個笑,很是乖巧:“秦師姐晚些再見。”
秦蓁覺出一絲怪異,并未應聲。
這時蘇逐突然道:“你之槍法,師從于何人?”
秦蓁微微蹙眉——她感受到熟悉的靈力波動,一探才發現是師父的結界。
她聚靈輕觸,對方的結界并未阻攔她的靈力,她便控靈順着結界繞了一周。
是個隔音結界。
秦蓁朝蘇逐望去,蘇逐眼中淡漠盡散,已同往常一般溫和,他無奈的看她一眼,結界擴大,将她也圈了進來。
秦蓁雖然不知師父為何布下隔音結界,但她對此沒什麼異議,僅是順手繞一繞結界,沒想到它竟然就這麼對她打開了。
她有些驚訝,也有些懵懂,二人對視,她跌進蘇逐沉闊的眼裡。
可她卻又覺得,這一眼比往日要更輕更輕些。
蘇逐先行移開了目光。她聽見師父慣是平和的聲音:
“我從前認識一位使槍的好手,名為江禹秋,她有個随身侍女,名為江禾秋。前段時間傳聞那江禾秋疑似叛逃,江禹秋正傾力尋人,不過對外卻稱是她胞妹失蹤。”
“二人名字雖像,卻并非親姊妹,隻是不知是賜名還是照貓畫虎。”
江荷身形更僵,蘇逐卻還沒完:“且她們皆乃魔域之人。你可曾去過魔域?”
江荷打了個哈哈:“蘇長老說笑了,魔域哪是一般人能去的,我想拜個宗門都費勁呢。”
“我觀你根骨内息,倒是與那江禾秋有幾分相似。”
江荷冷汗直冒,肩上柳清沂的手依舊如重錘,将她釘死在原地,不可動彈。
她勉強道:“江禹秋……是傳聞中那魔域第一女将,這等人物怎會與我有所交集……蘇長老,我方才、方才隻是想說……蘇長老身上秘寶衆多,可否借我個能探蹤迹的法寶……”
“當然!此話是我冒昧,我、我找我于師姐借就好,不勞煩蘇長老!”
江荷壓下劇烈的心跳——那威壓深重,警告着她收起這臨門一腳。
她沒想到大庭廣衆之下,蘇逐都能悄無聲息發難,還以為這人端着這副架勢,會有所顧忌。
“我先帶着江小妹妹退宗,也許久未見那張老頭了,嗆他玩玩去。”
柳清沂搭在江荷肩上的手輕輕拍了拍她,笑眼對蘇逐說:“交給我就成,不勞煩師父。”
蘇逐微微颔首,并未言語,柳清沂又朝秦蓁笑笑,攬着江荷消失在衆人視野中。
秦蓁若有所思,師父那些話似乎是在懷疑——江荷就是江禾秋?
江禾秋叛逃魔域,要拜入修真界宗門?
若是如此,那江荷挂在嘴邊的姐姐,想來就是江禹秋了。
秦蓁眼前劃過一張如烈日燦灼的面孔,同她的長槍一般飒姿。
原來她叫江禹秋。
按江荷的說辭,是江禹秋做了錯事,她跑來為宗門效力,想懇請各宗門留江禹秋性命。
可那樣的人,怎會乞求他人的留情。
怕是甯願粉身碎骨,也要同旭日隕落一般浩大。
“不必多想,她們不會幹涉到你,安心。”
秦蓁視線聚焦,看見蘇逐溫和平常的眼:“師父……”
思緒一跳,秦蓁想到江荷那句被師姐打斷的話,似乎是想說師父和祁詭有些關系。
蘇逐應聲,對于方才之事卻沒多作解釋:“你下一場是與誰比試?比試重要。現今我來了,可為你支些招。”
秦蓁于是正色道:“是魂隐宗的人,叫許乾,我觀戰過他,是個器修,術法有些古怪,我沒有太大把握。”
蘇逐眼神微閃:“魂隐宗精通幻術,還有些……别的手段,不過在宗門大比的擂台上,他們不會太明目張膽。維持好護體結界就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