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你并不意外庫路芬會把你的一切奇怪言行都上報給他,但還是被突兀說出的這句話刺了一下。
梅斯羅斯的神情變得十分凝重:“繼續。”
露西安聽到你的轉述後卻沒有告訴你它是什麼意思。她臉色白得像紙,無力地癱坐下來,怔了很久;你當時不明白那句話到底有什麼問題,隻能趕緊安慰她,隻是并沒有起什麼效果。
随後的幾天,她的精神狀況越來越不好。其他值班的侍從告訴你,她闖進了書房,和貝倫歇斯底裡地大吵了一架,回來後痛哭到了深夜;這次貝倫連口信道歉都沒了,反倒要她禁足。
該不會那句話就是在說外遇的事吧?什麼人啊這是。你憤慨且同情地想着,果斷把對鳳凰男的評分拉到了負數。
于是你幹脆地同意了幫露西安一個忙——想辦法把一隻死夜莺送到多瑞亞斯的美麗安王後手中。
你當然是不認識去多瑞亞斯的路的,但你父親認得,他有時候會往那邊運送林場出産的貨物。你跟他描述了一通露西安的悲慘遭遇,他也很幹脆地同意了幫忙。
——他從多瑞亞斯回來時,偷偷帶了一隻活着的夜莺。
第一次聽到這隻夜莺說人話時,你差點吓傻。但你父親和分區主管以及其他被召集來的人們卻顯得習以為常,你懵圈地聽着他們激動地讨論着“罷工”、“抗議”以及夜莺許下的“自治權”,一頭霧水;很快你就被父親以“小孩子别摻和大人的事”的理由趕走了,隻聽到夜莺又說:“務必把她安全送回我身邊。”
你停止了講述。
你感覺到地面像地震了一樣搖晃,但随即發覺是自己在頭重腳輕地悠悠晃蕩。
你又被懸挂在了噩夢中的吊索上。
“第五天,有人試圖射殺被罷工引到廣場上的他,再從塔裡帶走她……不是我們。當然不是。如果是我的話,我應該剁碎的。”你像夢呓一樣語無倫次,“劍很亮,箭也很亮。到處都是血。都在尖叫。我找不到爸爸。很多人在跑,摔倒後站不起來。我也站不起來。”
有人影在你眼前晃,似乎說着什麼,但你集中不了注意力,也控制不了自己繼續喃喃低語:“伊希莉爾把我藏在她家。我要回家。我要回家。我要回家。都在樹上。所有人都在樹上。少了一個。少了一個!”
“少了一個!少了一個!”你無法抑制地尖嚎起來。
……
“這是治外傷的吧?”你拿着一棵阿塞拉斯草疑惑地問阿姆羅德,“還能治精神病呢?”
“可以用來安神。”阿姆羅德往研缽裡加了點水,繼續搗磨,“對那些從戰場下來也一直無法脫離驚恐和警覺之人的治療方法裡,一般都有用阿塞拉斯熏療的程序——嗯,就是把幹草加熱,然後讓病人多聞一聞。”
“啊,創傷後應激障礙。”你了然,“我的病友。”
“又在造詞。”阿姆羅德古怪地看了你一眼,“你這語氣仿佛事不關己。”
你攤攤手:“我這麼一個能夠客觀冷靜地面對自己疾病的病人,你們搞醫學的難道不喜歡嗎?”
“我現在确定你的病情很嚴重。”阿姆羅德無情地診斷,“還把Nelyo的頭疼弄得更嚴重了,你倆以後禁止呆在一起琢磨這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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