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當然不是亂詐奇爾丹的,這個世界有多古怪你再清楚不過了;不過,你的吟遊詩人告訴過你,“垂柳之地”南塔斯仁有一些來曆神秘的旅人在遊蕩,而西瑞安港近幾年都在大量采伐陶爾-伊姆-都因那斯的橡樹,他還去幫了把手呢。
你瞬間想到了某皇家海軍為了重建艦隊而種下、結果一二百年後才交付的橡樹林……
萬幸,你記憶裡的這部分記載沒有扭曲,用于詐唬剛剛好。
大廳裡一片竊竊私語聲。看着奇爾丹青白交加的臉色,你忍住沒有露出更猖狂的笑容:“不要緊張,大人。我能從各種各樣的殺機中存活到現在,總要有些窺破天機的小能耐嘛。”
奇爾丹緊盯着你,低聲說:“不管你有什麼樣的詭計……”
“這不是在離間,我也不是您的敵人——我隻是在扮演一座燈塔,提醒您航道前方有危險而已。”你恢複了平淡的表情,挽住他的手臂,把他帶回座位,“大人,這種時候,親族相聚不是件容易的事,開心一點吧。”
……
“我早該想到的,王上從來學不會聽話。”
剛安置完賓客回到自己的房子,你就見到梅格洛爾坐在起居室的椅子裡,正面向門扉,也不點燈,猛一看就是一團陰影裡兩點亮光,吓死個人。
“我要是個聽話的人,也走不到現在這一步。”你一點也不意外他會在這兒堵你,自顧自點亮燈光,“您得對事物的多種可能性給予點寬容之心,大家都能輕松一點。”
這精的控制欲和完美主義都太嚴重了,之前他旁邊往往有梅斯羅斯在,你感觸還不深;而這段時間共事下來,你倆簡直是對着内耗,不說是相處融洽吧,也可以說是各行其是了。
他沒有繼續诘問你ooc的事,而是說道:“您放出去的‘夜莺’們确實有些水平,我都好幾年沒有剛多林的消息了呢。”
“隻是一點意外收獲。”你不太舒服地皺了下眉,把這個話題帶過去,拖了把椅子跟他并排坐下,“殿下,我沒有按劇本來讓您去和奇爾丹辯論,您不會生氣吧?”
“您是在報複我寫劇本時不夠寬容、不接受您的建議嗎?”梅格洛爾轉頭看你。
“當然不。”你立刻搖頭,“随機應變是好演員必備的素質。”
“現在我倒是不得不需要采納您的建議了。您讓我們失去了通過辯論把女娲神典擡升到與伊露維塔神典一個擂台的機會。”他說,“我本以為您才是最有緊迫感的那個,畢竟攸關性命——‘僞神’可沒有‘僞王’好開脫。”
“我的建議一直是不要和伊露維塔信仰站在同一個擂台上。”你答道,“神不可知,則威不可測。”
“不站在擂台上,神典和語錄就隻是空頭文件。”梅格洛爾語氣冷下來,“你讓貝爾蘭人民如何相信,一個連辯論都不敢的神有賦予人們西方不允許的、懲戒制裁維拉的權力的地位和能力?”
“當直面黑暗的人絕望地放出一隻隻求援的船卻有去無回的時候,現實中的恐懼勝過一百句懸浮的辯論,再荒謬詭異的希望也是救命稻草。”你看向他,“巴拉爾不是短時間内都比較安全的多瑞亞斯和托爾嘉蘭,奇爾丹已經經曆過一次滅國了,顯然不想坐以待斃,所以他跟我辯論辯到想揍我也最終沒有離開——他是我們可以求同存異、争取同盟的人。”
梅格洛爾盯了你好一會兒:“……你在試探他。為什麼不提前告訴我剛多林的消息?”
光是探到南塔斯仁有神秘旅客、西瑞安港在造船怎麼可能正常推斷出剛多林在聯合奇爾丹往西方求援還一無所獲啊……除非你的間諜比梅格洛爾的還厲害,能安在奇爾丹眼皮子底下。
“一個碰巧得到的不知是真是假的消息,我得先确定了才告訴您。”你敷衍他,并迅速扯回話題,“您難道不覺得,比起把奇爾丹辯赢從而在理論上讓女娲娘娘立上神壇,讓他自己動搖會更對我們有利嗎?”
梅格洛爾皺起眉頭:“你又要幹什麼?”
“請教您一點小問題。”你微笑起來,“比如……諾多王族的子嗣情況,以及當年納國斯隆德趕走圖卡芬威殿下和庫茹芬威殿下的詳細情況。”
……
“我不明白您和費諾裡安究竟在幹什麼。”奇爾丹說,“挑釁?或者報複?這都是不理智的行為。”
伊斯塔裡亞到處都是工地,沒什麼景點可言,你隻能邀請奇爾丹在城外田地邊散步了。正是草長莺飛的時候,不遠處的山脈郁郁蔥蔥,農田裡也一片青翠;農民們正在伺候春苗,科洛絲和甯奇拉則帶着羅德諾在空蕩的曬場上玩熊,熊背上還騎着個阿姆特。
“您指的‘挑釁’和‘報複’對象是誰?”你驚訝發問。
奇爾丹無語地看了你一眼:“您不必做出這副情态。我知道一些您與托爾嘉蘭領主的糾葛。”
“比如我是他抓不到、殺不死、掐不滅、還會被兔子蹬鷹的逃犯?”你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