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是很快就否定了“這世界是遊戲”“你們是主角”的推論。

無他，如果遊戲制作組有把細節做到這個程度的能力和資源，别說還得用外環海把這塊地方圍起來了，直接複制整個地球模型也不在話下，根本沒有省錢的必要；各個副本更得接連不斷地出，尤其是貝爾蘭還有個Boss魔苟斯，哪個探索玩家忍得住不去偷人王冠、跟人拍合影？

符合“能夠出入阿爾達”這一玩家典型特點的隻有埃努，而他們的遊戲素質似乎有點太高了，探索欲望反而太低了，你至今隻見過假貝倫一個“外鄉人”，連還沒發生的、疑似國戰的憤怒之戰都隻有埃昂威一個邁雅來玩。

至于“你們是主角”……連跟玩家作對的反派費諾裡安的建模都比你們精緻富有、故事線也比你們跌宕起伏，這主角誰愛當誰當。

不過，你還是疑神疑鬼了起來，帶着近衛們在泥地上寫了許多“sims.modify_funds 500000”“greed is now a virtue”“YIELD_GOLD”“show me the money”之類的作弊碼，期待着金子從天而降，但最終一無所獲。

……還不如真是遊戲呢！

你憤怒地決定繼續貫徹唯物主義。

内奧卡姆怎麼說的來着？“如無必要，勿增實體”，思考這玩意兒完全不能讓你吃得更好睡得更香明天的調研更順利一點……

……等等。你好像忘了點什麼事。

……

“我才不去！”阿姆特叫嚷着，“你在工地上都能把我忘了，也絕對會把我忘在村裡的！”

孩子純粹是不想聽你跟别人聊天，更不想回來後寫一千詞的調研感想。

“那叫忘嗎？”你叉起腰教訓他，“那是我有急事先走了，努倫迪爾不是一直陪着你嗎？”

努倫迪爾乜斜了你一眼。

“咳。”你放緩語氣，“你跟我一起去，下午給你吃炸土豆條。”

你那罐用了快半年的千滾油應該還能再重複利用個兩三次，得寫信找凱勒鞏再要幾桶豆油了，就說是他兒子鬧着要吃。

阿姆特還要張嘴再說什麼，但他口水先掉下來了，不得不趕緊抹掉：“……我才不吃！”

……然後他還是跟你一起去了。且最後趁你一心思索調研情況的時候幹掉了三分之二的薯條。

“喲喲喲，”你嘲諷他，“‘我不去’，‘我不吃’，‘我不跟髒小孩玩’。”

阿姆特漲紅了臉不說話，又抓了一把薯條揣兜裡，跳起來跑掉了，大概是要把最喜歡的食物分享給新朋友——但你覺得不太容易成功。

他的新朋友就在你們剛調研過的人類聚居地裡，是幾個拖着鼻涕的小屁孩兒。剛到時他還在嫌棄人家髒，繞着他們走；結果你還在跟成年人類艱難溝通呢，一扭頭才發現他不知道什麼時候溜了出去，已經跟人在巷子裡踢上毽子了。

而你和成年人類溝通的艱難并不體現在語言或者觀念上，也不是他們跟你發生了什麼沖突——他們過于唯唯諾諾了，你說什麼他們都猛點頭，根本不管聽懂沒聽懂，仿佛點慢一點你就要殺了他們；臨走的時候也是，那些女人飛快地就把孩子抱走了，生怕你們是拐子似的。

在你的不懈探尋下，你得到了一個讓你眼前一黑的答案——伊斯塔裡亞小學那邊傳過來的流言說你之所以能剜心又複活，是因為你每天都吃一顆心髒，那幾個跟着你走的傻子就是食材，還有人信誓旦旦地說聽到政務中心食堂後廚傳來慘叫聲呢。

你努力想了想，想起來前兩天到了行政系統加餐的時候，你批了一頭從卡蘭希爾那兒薅來的豬讓食堂殺了，還打趣那五個人來得早不如來得巧呢。

……特喵的，殺得好不如殺得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