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堕街某條昏黑巷子裡，光線照不進的地方，一個高大的身影靜靜靠在牆邊。
那人穿着一身版型極佳的黑色沖鋒衣，後背抵着牆，微起伏的布料輪廓昭示着沖鋒衣下的身體如何勁瘦有力。他微仰頭，五官精緻立體，一頭銀白色長發垂在身側，微阖眼，眼睫也是銀白色。
夜堕街沒有月光，但他卻像月華所化。
有人走進巷内，朝他行了個禮，“殿下，沒有發現目标人物，據現場來看人已經離開兩天了。”
“嗯。”
他緩緩掀開眼睫，一雙冰藍色眼眸泛着幽冷的氣息。
他邁開步子朝巷外走去，走出巷子的時候，手腕上佩戴的光腦震動了一下，他随意地看了一眼。
是論壇上的消息。
令水：【謝謝你的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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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随之追進“九點半”時，紀泠已經乘坐電梯前往地下了。
電梯下行過程中，紀泠用餘光打量着電梯。
從外表來看，它和普通電梯并無二緻，但是它能前往面闆上沒有的地下樓層，隻需要乘客每次三秒按三下關門鍵。
據O所言，這家店隻能到地下負三層，也就是夜堕街，它屬于黑市的陰影區，交易的東西犯法但不至于掉頭。如果想去更深處，還要另找入口。
紀泠也沒想過一天逛完黑市，今天也隻是來随便看看。
電梯很快停了下來，想到剛才猶豫不前的攬客人，紀泠調整了一下狀态，讓自己的氣質模糊了一些。
電梯門打開，是一條人流量不大的街道。紀泠裹了裹大衣，走出電梯。
夜堕街和酒吧街相隔一層地面，如硬币的兩面，正面的酒吧街繁華熱鬧，徹夜霓虹，而反面的夜堕街陰暗危險，永不見天日。
紀泠行走在夜堕街上，一路走一路觀察。
路邊辦/假/證的老頭攤位是建築廢料搭的，小小的攤位上擺着一個人從出生分化，到畢業結婚死亡的全部證明。
穿着破洞絲襪的omega坐在巷口，邊嗑着瓜子邊和人罵上次哪個王八蛋内/射了。
店裡人獸都收治的醫生向顧客推銷自研的omega抑制劑，玻璃管裡的液體泛着可疑的絮狀物。
紀泠在走私煙酒的流動攤前買了包煙，借機問了路。
最終，她在一家名為“欲罷不能”的店前駐足。
店名在黑暗中散發着朦胧暧昧的紫光，紀泠擡頭看了一眼，擡腳走了進去。
一踏入店内，濃郁的香薰味撲面而來。牆上挂着各種款式的情/趣内衣，令人臉紅耳赤的道具陳列在玻璃櫃裡。
紀泠下意識摸向後頸，還好昨天易感期過了，那裡已經恢複平靜，不會再輕易升溫。
一個着白襯衫，戴銀絲邊眼鏡的男omega站在櫃台後，聽到有人進來擡頭道：“歡迎光臨，請問要點什麼？今天新到了一批道具。”
男人的聲線清冷沉穩，眼鏡後的眼神清正，和線上輕佻的商家完全不同。
紀泠以為他是員工，也沒多想：“情熱劑，自取。”
“不好意思，情熱劑已經賣完……”他說到一半，忽的頓住，随即聲音猛地拔高，“你就是那個猛人？”
紀泠看着他翹起的食指，沉默了。
她确認他是老闆本人了。
“咳咳。”老闆察覺到她的目光，收回了食指，眼神變得暧昧起來，目光在她的肩頸腰線處逡巡遊走，仿佛要透過寬大的風衣窺探裡面的身體蘊藏着怎樣的力量。
紀泠來之前就做好了心理準備，對這樣的視線适應良好。
她敲了敲台面，“看夠了嗎？”
“你穿着大衣，看不清楚，不如我們去後面仔細瞧瞧，順帶試試情熱劑，”男人手撐着櫃台上身體靠近，語氣暧昧，“試好了，不要錢。”
紀泠看着他湊近的臉，突然有點想方随之了，至少他的頭可以說推就推，人也可以說打就打。
“你的信息素是什麼味的？”紀泠突然問了個問題。
男人有點莫名：“薰衣草。”
紀泠點頭，“不好意思，我薰衣草過敏。”
……？
非常蹩腳的理由，生怕人不懂的借口。
見紀泠眉宇間沒有半分波動，男人無語地啧了一聲，“真沒勁，等着。”
說完，他轉身從後面的房間抱了四個箱子出來。
紀泠知道兩百支不少，但沒想到這麼多。
紙箱全新還未開封，角落印有一枚徽記，紀泠視線不動聲色地掃過。
“今天剛到，就被你買走了，都是正版的。”老闆拆開箱子，拿出一支給紀泠看，玻璃管裡粉色試劑色質均勻。
紀泠聽到正版二字，口罩下的唇角勾起。
據她所知，帝國對alpha和omega一直是兩個标準。比如抑制劑，alpha用是合法合規，對omega來說卻是禁藥。情熱劑略有不同但也類似，omega情熱劑雖然不比alpha情熱劑是禁藥，但也不是什麼合法藥。
什麼時候有正版了？
紀家都不敢這麼說。
紀泠接過試劑，打開扇聞了一下，混着化學藥劑氣味的草莓香透過口罩傳入鼻尖。
“怎麼樣，還不錯吧？保證讓最冷淡的omega都燒起來。”
紀泠合上塞子，将它收進口袋，“這個我拿走了，剩下的寄走吧。”
她本來也是為了來黑市随便下的單，不可能抱着這幾個箱子回去，拿一支也算圓了“晚上用”的話。
老闆顯然也是這麼想的，啧啧兩聲，“真是急性子。”
紀泠留了傭人住的公寓地址，既不高調也不低調，符合來黑市買成人用品的人設。
“以後有更帶勁的通知我。”紀泠走之前留下一句。
“那是肯定的，寶寶，”老闆親自送到門口，看着夜堕街少見的優質顧客仍不死心道，“真不要先試試藥效嗎？免費的喲～”
紀泠聞言站定，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才搖頭道，“我薰衣草過敏。”
老闆：？？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