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方少的包間。”服務員停在VIP包間門前,朝身後的人恭敬道。
紀泠颔首,服務員推開門。
室内一片幽暗,滿室酒氣,偌大的包間裡寂靜無聲。
最中心的沙發上,紅頭發的少年一身白襯衣陷在昏暗之中,一向精緻的發型亂了,在額前散出兩縷。他呼吸微重,胸口起伏,敞開的領口裡鎖骨若隐若現。
紀泠看他緊皺眉頭十分難受的模樣,上前拍了拍他的肩。
“随之?”
紀泠見他緩緩睜開眼,一雙海藍色眼眸迷蒙:“你感覺……”怎麼樣?
她話還未說完,便被人攔腰抱住。
方随之不知道喝的什麼酒,呼吸中全是荔枝味道的酒氣,并不難聞。
兩人倒在沙發上,紀泠幾乎躺在他身上。他的手臂穿過她的腋下,摟在她腰後,力度很大,兩人的身體嚴絲合縫地貼着。
紀泠出門換了套衣服,穿的短款的白色皮衣外套,内搭一件基礎款的短袖。他的手掌剛好就落在短袖和皮衣之間。
紀泠隻覺得被燙了一下,後腰和身前都是男生如火爐般的體溫。
紀泠因他突如其來的舉動愣了兩秒,當再一次感受到對方噴灑在耳畔的呼吸時才回過神來,想要用力推開他。
少年反而将頭埋在她的頸窩,摟的更緊,“别走,我好難受……”
聲音沙啞粗粝,像是被抛棄的小獸在嗚咽,顫抖的尾音讓人耳癢。
紀泠沒管他,又使勁推了推,但他雙手如鐵鉗一般,輕易撼動不了。
這就是格鬥二班和格鬥一班的差距嗎?她的力氣居然比不過一個喝醉的人。
回去一定要加緊訓練。
但現在,她垂眸看着他後腦的紅發,無奈地開口:“你知道我是誰嗎?”
少年沒有回答,隻一直重複着難受,呼吸和體溫也十分灼熱。
不會是發燒了吧?
紀泠看在他酒醉的份上,忍受着渾身的不适,摸了摸他的額頭。
她剛洗完澡,擡手間都是沐浴後的香氣。
方随之沉浸在懷裡的清香柔韌之中,額頭上的冰涼觸感讓他混沌的神思醒了一瞬,但馬上,這點涼就如杯水車薪,不僅沒滅得了火,反而讓火越燒越烈。
“也沒有發燒,”紀泠收回手,語氣冷靜,“真的很難受嗎?”
方随之呼吸着她身上的味道,心跳快得發疼,他一邊害怕被紀泠聽到,一邊卻控制不住得将人摟得更緊,“好難受……”
這前所未有的反應,什麼都無需再證明了,他想驗證的東西已經有了結果。
他應該放手了。
可是他的手放不下,反而開始緩緩地摩挲着少女勁瘦的後腰。
紀泠沒有注意到他的動作,她被勒得有點呼吸困難,過近的距離讓她的身體開始叫嚣,升騰出一股暴虐欲。
這麼近的距離在aa之間已經是極限了。
alpha骨子裡不容被人掌控侵犯的特性讓她控制不住想揍人,想把人打倒在地,想踩人胸口,想将人綁了抽一頓……
大腦一瞬間浮現出很多暴力的畫面,開始還是純打人,但可能因為今夜見的東西太雜了,後面的畫面漸漸往不可言說的方面奔去。
紀泠被吓了一跳,迅速将這些畫面清除腦海。
她不喜歡打人,而且這aa能幹這事嗎?aa之間親一口都得做幾晚上噩夢吧……
這是違反基因的。
她的手停在他的頸後。
不行劈暈算了。
她是來接人,總不能把他打一頓。
“難受就把手放開,我帶你去看醫生。”她下了最後通牒。
身下人還是一動不動,落在後腰的動作不知不覺間開始加重,還喘了一聲。
喘的很輕,像一縷煙很快就散在耳邊。
紀泠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聽錯了,但她頭皮一下子就麻了。
正好口袋裡的光腦響起,她馬上接聽了電話,聲音因為胸口被擠壓得出了混響,“莫星,你到了?嗯……包間味大,你在樓下等吧,我馬上帶他下去。”
她沒有察覺到身下人身體一頓,打完電話後,才發現摟在腰上的手已經松開了不少,她再次推了他一把,成功脫離了他的懷抱。
“難受。”
他仍皺着眉頭,閉着眼,脖頸和鎖骨處紅了一片。
紀泠懲罰性地彈了下他的額頭,“難受就走,莫星在樓下等我們。”
方随之捂着額頭哼了一聲。
紀泠冷笑了一下:“下次就不隻是彈額頭了。”
她拽着他的手臂将他攙了起來,出了門外守在門外的服務員想幫忙搭一把手,結果被方随之躲開了。
紀泠簡直要氣笑了,“你還知道挑人。”
她扶着人到停車場,司機下車替他們打開了後車門。
車門打開的一瞬,後座的莫星從光腦中擡頭看了一眼,目光在方随之身上微頓。
紀泠将人扔上車,看着他馬上找了個舒适的角度靠着,正要俯身也進車廂,擡眼間和莫星對上了視線。
他的表情和以往一樣漠然,又好像更冷了。
“你坐前面。”
紀泠看着方随之大敞着的腿,無奈點頭,繞過車身上了副駕。她跟司機說了校外的住址。
黑色轎車低調地滑入車流之中,路邊的景色飛速後退。
沒有人說話,車裡隻有細微的發動機運行聲。
紀泠莫名覺得氣氛有些僵,她看向後視鏡,莫星低頭處理着光腦裡的東西,而方随之躺着好像已經睡着了。
看起來一切正常。
紀泠移開視線,應該是她感覺錯了。
紀泠家離酒吧街不算遠,十幾分鐘後,黑色轎車停在了她家樓下。她解開安全帶,轉頭告别。
莫星不知什麼時候收起了光腦,在昏暗的車廂裡靜靜坐着。
紀泠一扭頭剛好對上他的眼睛,但她看不清他的神色,隻看見他眼尾的淚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