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泠摘下耳機的下一秒,就和渾身濕透的洛希打了個照面。
兩人面面相觑。
紀泠直接愣住了。
怎麼和書裡的劇情不一樣?
劇情不應該是洛希被人追上天台,躲到天台的角落,而追他的人步步緊逼,循着他滴下的水迹找到天台。他窮途末路,躲無可躲。就在快要被人找到,千鈞一發之際,她,紀泠,愛在天台休息的F2,從天而降,直接出現在“追兵”面前,兩句話便打發走人,嗎?
現在這對嗎?
他怎麼爬上來了?
洛希像剛從水裡撈起來,臉色蒼白,濕透的校服緊貼在纖瘦的身上,黑灰色短發還在滴水。
震驚之後,紀泠看着滿身狼狽的洛希心情複雜,她選擇在天台蹲守就是不想看他被欺負的現場。
“你……”兩人雙雙開口,紀泠想到這裡沒有台詞立刻噤了聲。
她馬上鎮靜下來,不管怎麼說她要把該有的劇情走完,出面把人打發走。她走到高台的邊緣,耳朵捕捉着樓梯間的動靜。
她略顯嚴肅的神情讓洛希也停止了說話,靜靜看着她的動作。
鮮有人至的樓梯間,台階上斷斷續續的水迹蜿蜒而上。
“他上了天台,”利度手指抹去地上的水滴,眼裡閃過兇惡的光,“這下他逃無可逃了。”
他轉頭對身後的兄弟笑道:“抓住他,晚上我請客。”
衆人歡呼。
一群人如聞到獵物氣味的鬣狗般向樓頂追去,樓梯間響聲震動。
洛希聽見響動,抿了抿唇,看向黑發少女的背影。
少女雙手插兜,站在邊沿。微風吹過,馬尾蕩出的弧度溫柔。
洛希不知道她在幹什麼,但他看懂了她方才的眼神——意外,驚訝,還有一些茫然。
他掃過一旁的折疊椅和書。
樓梯裡的腳步聲愈加近了,洛希仿佛已經聞到了皮革味的信息素。
紀泠全神貫注于腳下的動靜,腦中模拟着等會兒的情形,等注意到身後的洛希不見時天台門已經被人踹開了。
“砰”的一聲,門撞到牆又彈了回來,一群人大搖大擺地從中走出,手裡拿着棒球棍。
“滾出來,洛希!不要像老鼠一樣躲躲藏藏,”利度一邊喊,一邊巡視着四周可藏身的地方,“得罪了方少,你以為你逃得掉嗎?”
紀泠也掃視了一圈,最終視線停留在一個拐角,目露思索。
現在劇情好像回到了正确的軌道。
“如果你肯磕頭認錯,我可以考慮放你一馬。”利度也注意到了那個拐角,說話間朝身邊的人使了個眼色,一群人手持棒球棍朝那邊逼近。
天台短暫地安靜了下來,隻剩下沙沙的腳步聲,随着距離越來越近,氣氛一觸即發。
“得罪方随之,為什麼要向你道歉?”
忽然,一道冷淡的女聲自頭頂傳來,衆人驚得擡頭,才發現高台上站着個人。
利度眯眼看去,不耐的神情在認清人之後僵住了,“紀會長,你怎麼在這裡……”
“紀會長?”
利度的話傳進其他人耳裡,衆人皆是一驚。他們都沒見過紀泠,但都聽過對方的大名,遠的紀家獨女不說,近的學生會長都是出了名的不好惹。
自她接任學生會長,學校大大小小的團體都安分不少,有不安分的不在她眼前犯也沒事,但如果被她看見,必定會按照校規處置。
學校裡不少人物因此被退學。
上次是利度聽說過的唯一一次沒有處罰的,因為帶頭的人是方随之。
“你們在做什麼?”紀泠垂眸看着他們遮掩棒球棍的動作,故作不知地問道。
利度眼睛一轉,立馬道:“我們在找人一起打棒球呢,這不是有一點誤會嘛,想着打一場交流一下,興許誤會就解除了,會長,你有看見一個beta嗎……”
拐角處,被提及的少年走了出來。所有人都看了過去,而他擡頭看了紀泠一眼。
紀泠看見他琥珀色的眼睛,清澈,平靜,像是認命。
她一頓,轉頭對利度等人道:“沒看見,要我陪你們玩嗎?”
“不用不用。”利度飛快拒絕,陳志嗑藥和她打了一場都回家休養了一周呢,他怎麼敢硬碰。
至于紀泠睜眼說瞎話的行為,他亦不敢多言。從她出現在天台那一刻起,今天的事就算是完了。更何況是她明确要保……
他再不甘也隻能道:“我們自己玩,那點誤會就算了,以後大家都是同學。”
說完,一群人飛速地離開了。
偌大的天台上一時隻剩下兩個人。
似乎沒想到她會開口,洛希有些怔愣。
而紀泠有些頭痛,這劇情怎麼就走不對呢?他憑什麼出來?是想被打嗎?他又憑什麼多加詞?什麼誤會什麼同學,是不會再為難洛希了?
她覺得自己就像一個演員,和她演對手戲的演員要不亂走位要不亂加詞。
她歎口氣,演戲還能ng呢,這劇情能重新來一遍嗎?
“會長,對不起,我……”洛希猶豫地開口,他能看出對方的心情不太好,以為自己打擾到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