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泠将被西裝蒙頭的明瑄帶去了休息室,一連串吩咐下去,提着醫療箱的醫生和端着蛋糕和果汁的服務生接連進入房間。
阻止信息素味道散發有幾種方式,吃藥、用阻隔貼和打針。其中吃藥見效慢,參加宴會用阻隔貼不太美觀,即使明瑄隻是因為心情波動才散發了少許信息素也不得不含淚選擇打針。
紀泠坐在沙發上,看着他邊吃蛋糕邊挨了一針。
“表姐,這個挺好吃的,你要不要嘗嘗?”明瑄咽下一口細膩甜香的奶油,推薦道。
“你吃吧。”紀泠看了下光腦,再過一個小時晚宴就要開始了。
她看了一眼什麼都準備好了的休息室,站起身:“你自己待一會兒,我去找我朋友,晚宴開始前來找你。”
“啊?”明瑄愣了一下。
他知道紀泠有幾個家世相當玩得比較好的朋友,他聽她提過一位叫莫星的,是他剛進她書房的那兩天,她忙暈了頭叫錯了人。
她解釋說以前都是莫星和她一起辦公,習慣了。
可見他們的關系很不錯。
他以為她會把自己介紹給他們的。
明瑄的心情一下子就落了下來,有種被抛下的感覺。他垂頭挖着蛋糕,低低地應了一聲。
紀泠注意到他情緒的轉變,安撫的話在嘴邊繞了一圈,終究是咽了下去,轉而拿了外套關門離去。
這樣才是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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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撥回下午四點。
洛希剛參加完講座,随着人潮出了高校,便接到了錢風的電話。
“洛希你的講座結束了嗎?”電話那頭,錢風的聲音虛弱無力。
“嗯,結束了,你怎麼了?”洛希單手抱着書,詢問道。
錢風道:“我早上吃壞東西了,今天一直在拉肚子。”
“需要我帶藥回來嗎?”洛希看到不遠處就有一家藥店,擡步朝那邊走去。
“不用,我剛吃了藥,躺一躺就好了,我是有事想求你幫忙。上次我不是說我一個朋友介紹我去一個宴會做服務生嗎?就是今天晚上。隻是我這個情況應該是去不了了,你能替我去嗎?”
“其實不去也沒什麼,隻是這個機會實在難得,薪酬高不說,很多大人物都會去,很漲眼界。我也是……費了很多心力才得來的。”
洛希站在藥店門口,看到裡面琳琅的藥品,大大小小都有同一個标識。
“很多大人物?”他輕聲問道。
“對,你知道陸嘉效吧?這次是她父親的生日宴,F4應該都會去。”
F4一出席,這場宴會的含金量就拉滿了,有許多大人物去也正常。更别提這是陸家掌權人的生日宴。恐怕各行各業的頂尖人物都會出席。
但洛希不關心這些,他低頭看手裡抱着的書。
夾在最中間的那一本是他上周從天台帶回來的,他等了一周,書的主人也沒來聯系他。
是沒有看到紙條,還是無所謂這些書,不想為此和一個底層人産生聯系?
身為底層人,洛希最清楚他們這樣的人會為了一個機會怎樣的不擇手段。
雖然洛希不願意承認,但也知道自己的做法在其他人眼裡估計和那些人無異。
甚至手段更加拙劣。
“洛希,你去嗎?”通話那頭,錢風遲遲沒有聽到洛希的回複,再次詢問。
洛希抱緊懷裡的書。
“去。”
他還是想問清楚一些東西。
陸庭升的生日宴在陸氏旗下最高等的酒店舉辦,富麗堂皇的程度從地磚上鑲嵌的金線、頭頂的磚石吊燈就能看出。
紀泠踩着步子跟随酒店經理來到頂樓。
十分鐘前,陸嘉效的直升機在酒店天台降落,落地的時候她就給紀泠發了消息。
紀泠因為處理明瑄的事耽擱了一會兒,現在才去找她。她被帶到總統套房,酒店經理将她帶到就退下了。
紀泠自己往裡走。
陸氏旗下所有酒店的頂樓從不對外開放,都是陸家人自住,紀泠等人因為陸嘉效的原因也有使用的權力。
隻是大家的産業皆是遍布全帝國,很少會住酒店。
紀泠第一次來,就碰到陸家父女吵架。她站在客廳的落地窗前俯瞰城市,書房裡隐約傳來争吵聲。
聽不清具體内容,但年輕女聲語氣中的氣定神閑隔着房門都能聽得出,寥寥幾句,便能引得男聲嚴厲呵斥。
紀泠不用猜都知道他們在吵什麼,更何況她看過劇情真的知道。
窸窣的布料摩擦聲在身後響起,紀泠轉身,看到一張許久未見的面孔——
秦稚。
今天也算是他的訂婚宴。他穿着一套合身的白色西裝,身形看着比上次見面更單薄了些,蓬松的奶咖色卷發被打理成了三七碎蓋,鼻尖的雀斑遮住了,綠色眼眸中是掩不住的不安。
看來他知道裡面争吵的話題有一個和他有關。
他托着四杯茶出來,見到她打了句招呼:“紀小姐請喝茶。”
紀泠點頭回應:“謝謝。”
他小聲回了句不用謝,将茶一杯杯放在茶幾上,再抽出紙巾擦去桌上不小心留下的水漬。
動作細緻但笨拙。
紀泠看他白皙細膩的手指就知道他在家也是養尊處優的。
秦家自然是非常有實力的,不然也不能和陸家聯姻,但是陸家底蘊太深厚了,百個秦家或許勉強能比。
這就造成了秦稚在陸家的生活注定艱難,除非他能讓陸嘉效維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