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乾驚魂未定地看着被撞出幾米的碰碰車，震驚地看向紅發少年：“方少？”

“抱歉，車有點快。”方随之很快道了歉，隻是看向他的眼中不見絲毫歉意。

趙乾不敢怒也不敢言，畏畏縮縮地說了一句沒關系後，拉着自己被撞開的車走了。

方随之轉頭看向身側的少女。

見她正盯着他的車看，眼神中充斥着某種的肯定，他頓了一下。

“你的車有問題？”

雖然是問句，但幾乎是陳述的語氣。因為他一直關注着這邊，不僅看到了她車龜速前進的畫面，還看見了她驚訝後略帶無語的眼神。

想到這兒，方随之唇邊忍不住帶了抹弧度，輕聲問道：“要不要和我換下？”

“不用，”紀泠搖頭，也笑了笑，“随便玩吧。”

說完，她踩下油門，車子慢悠悠地開走了。

趙乾将車拉走後手動将車頭對準孫思遠的方向，抱着報仇的決心将油門一踩到底。不會拐彎的車子一往無前，到最後孫思遠沒撞到，将陸嘉效一衆人都撞了個遍。

有人看了一眼後沒有理會，有人冷笑着報複回來，還有人手忙腳亂地想避開卻一遍遍撞上周圍的人。

反正當紀泠到達戰場時，場面已經亂成一鍋粥了。

隻有一輛車脫離戰局，停泊在戰場之外，和它的駕駛者一起旁觀。

紀泠将車緩緩開到那輛車旁邊，問道：“車有問題還是不想玩？”

她說話的時候特别注意了一下黑發少年的臉色，見他臉色恢複正常才放心下來。

莫星不知道她在看什麼，和她對視了一眼後偏過頭，抿了下唇：“沒有。”

紀泠看着他眼下的小痣反應了下，才理解他的意思——車沒有問題，沒有不想玩。

雖然不知道他想玩為什麼不玩，但，隻要想玩就行了。

“介意我和你一起嗎？”紀泠問道。

莫星愣了一下，握着方向盤的手緊了緊。

得到肯定的答複後，紀泠下了自己的烏龜車，上了莫星的車。

跟在紀泠身後的方随之看見這一幕，愣了下，眸光轉瞬黯淡。

他垂眸一笑，帶着些輕嘲。

碰碰車雖然是雙座的，但座位設置得不大，紀泠和莫星都是身高腿長的人，坐在一起難免有些打擠。坐下之後，紀泠馬上調整了坐姿，往前傾身，兩人貼着的胳膊很快分了開。

莫星将方向盤讓給紀泠，往後坐了坐。

兩人在調整坐姿時，沒有注意到紅色碰碰車從旁路過。

踩油門前，紀泠頓了一下，總感覺這個時候應該說些什麼。

電視上好像都是叫對方……

“坐穩了。”

紀泠效仿着低聲道，仿佛開跑車般踩下油門，最後沒繃住笑了一下。

她的笑點有點奇怪，一般人都理解不了，但莫星奇異地和她對上了腦電波，望向少女的眼眸中也帶了細微的笑意。

紀泠駕駛的需要人坐穩的“跑車”确實是碰碰車界的跑車了。她初步估計了一下時速，應該超過了15km/h，甚至20km/h。

“23km/h，這輛車的時速。”仿佛知道紀泠在想什麼般，莫星開口道。

紀泠點頭，“那确實需要坐穩一些。”

這樣的車速在碰碰車的戰場上幾乎是無往不利了，但從安全角度考慮，也很容易讓人受傷。

抵達戰場後紀泠松了點油門，以正常車速加入了大亂鬥。

場面實在太混亂了。

先他們一步到達的方随之已經開撞了，冷着臉逮誰撞誰。

趙乾的車方向盤失靈隻能走直線，無法控制地撞了許多人，一邊撞一邊叫，還要找時間手動調轉車頭。

秦稚的車方向盤是反的，常常反應不及手忙腳亂地想避開卻撞上去。他道歉的聲音和趙乾的叫聲在場上此起彼伏。

孫思遠和溫秋雨的車倒是正常的，兩人也沒閑着，一個仗着好車負責招惹，一個毒舌煽風點火。趙乾滿場地橫沖直撞要撞的對象就是他們。

至于陸嘉效，她比紀泠和趙乾的運氣還差，坐的碰碰車根本啟動不了，還身處風暴中心。

紀泠和莫星加入的時候，她已經被撞麻了。看到紀泠和莫星開一輛車，她碧綠色眼眸中出現恍悟之色，視線迅速掃過其他人的座駕。

八輛車，隻有四輛是好的，傻子都能看出來是故意安排的了。多半是孫思遠的奇思妙想。

抱着帶莫星體驗的念頭，紀泠完全是敞開在玩。

動不了的陸嘉效？撞一撞。

不太熟的溫秋雨？撞一撞。

急得臉頰已經發紅的秦稚？碰一碰。

她就像草原上的平頭哥，誰都要惹一下，好鬥又靈活，比趙乾還要嚣張。因為她是故意的。

聞着少女身上傳來的淺淡香氣，莫星少見地走了神。他的目光落向兩人的袖子，一黑一白，緊挨在一起。

這是他第一次和她靠得這麼近，卻不是第一次聞到這樣的香氣。

他想起藏在衣櫃最深處的那件校服。

望着少女神采飛揚的側臉，少年黑眸中的漠然悄然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