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檢讨紙飛走的時候,你是不是在心裡罵我蠢了?”故淺川壓低聲音問。
沈默言筆尖一頓,淡淡道:“沒有。”
“那你當時什麼表情?我都沒看清。”
沈默言終于擡起頭,看了他一眼:“你想聽真話?”
故淺川點頭。
沈默言:“想把你從台上拽下來。”
故淺川愣了一下,随即笑出聲:“這麼狠?”
沈默言沒理他,低頭繼續寫題。故淺川盯着他看了兩秒,突然湊近,小聲道:“哎,那三千字檢讨……”
“自己寫。”沈默言打斷他。
故淺川垮下臉:“别啊,年級第一,救人救到底……”
沈默言擡頭看他,眼神平靜:“打架的時候怎麼不想想後果?”
故淺川被噎住,悻悻地縮回座位:“行吧,自己寫就自己寫。”
他掏出筆記本,裝模作樣地開始寫檢讨,寫了沒兩行就煩躁地抓了抓頭發。餘光瞥見沈默言依舊在安靜地寫題,側臉在陽光下顯得格外清晰。
故淺川盯着看了會兒,突然伸手搶過沈默言的筆。
沈默言皺眉:“幹什麼?”
故淺川笑嘻嘻地把筆舉高:“借我抄抄你之前的那張檢讨,我參考下怎麼寫檢讨。”
沈默言伸手去搶,故淺川往後一躲,結果動作太大,整個人連人帶椅往後仰去——
“砰!”
故淺川結結實實地摔在了地上,椅子壓在身上,疼得他龇牙咧嘴。全班瞬間安靜,所有人都轉頭看了過來。
沈默言站在原地,手裡拿着剛搶回來的筆,低頭看着地上的故淺川,嘴角微微上揚——
他笑了?
故淺川躺在地上,看着沈默言那個轉瞬即逝的笑容,突然忘了疼。
陽光從窗外灑進來,落在沈默言的發梢和肩膀上,整個人像是鍍了一層毛茸茸的金邊。
故淺川心想,值了。
——
放學後,故淺川留下來值日。
教室裡的人都走光了,隻剩下他一個人慢吞吞地擦着黑闆。夕陽的餘晖透過窗戶灑進來,将整個教室染成橘紅色。
“吱呀”一聲,教室後門被推開。
故淺川回頭,看到沈默言站在門口,手裡拿着掃把。
“你怎麼還沒走?”故淺川問。
沈默言走進來,淡淡道:“何老師說,值日要兩個人。”
故淺川愣了一下,好像想到什麼,笑了:“何老師讓你陪我?”
沈默言沒回答,低頭開始掃地。
故淺川也不拆穿他,轉身繼續擦黑闆,嘴角卻忍不住上揚。
兩人安靜地幹着活,誰都沒說話。夕陽将他們的影子拉得很長,最後在教室中央交彙在一起。
故淺川突然開口:“沈默言。”
“嗯。”
“謝謝啊。”
沈默言掃地的動作微不可察地頓了頓,輕輕“嗯”了一聲。
窗外,夕陽西沉,天邊的雲彩被染成絢麗的橘紅色。
教室裡,兩個少年的影子靠得很近,像是被陽光溫柔地糅合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