蟬鳴聲嘶力竭地撕扯着空氣。教室裡老舊的風扇吹出的風裹挾着燥熱,試卷邊角被汗水浸得微微發皺。故淺川咬着筆帽,盯着數學卷最後一道大題,草稿紙上密密麻麻列滿了公式。
餘光瞥見右前方的沈默言已經翻到第二張卷子,筆尖在紙上劃出利落的軌迹。故淺川收回視線,在草稿紙上重新畫了條輔助線——這次對了。
監考老師踱步到窗前,擦了擦眼鏡上的汗。窗外梧桐樹上,一隻知了突然鳴叫起來,引得幾個學生擡頭張望。
“專心答題。”老師敲了敲講台。
故淺川轉了轉酸脹的手腕,繼續埋頭計算。胃部傳來隐約的鈍痛,他下意識皺了皺眉,伸手按住。
——
交卷鈴聲響起時,教室裡頓時爆發出此起彼伏的哀嚎。
“最後那道題是不是超綱了?”
“我連題幹都沒看懂!”
故淺川癱在椅子上,看着沈默言把兩人的答題卡一起交給老師。那人轉身時,校服後背濕透了一片,緊貼着脊梁凹陷的弧度。
“怎麼樣?”沈默言回到座位,遞給他一瓶擰開的礦泉水。
故淺川灌了大半瓶,喉結急促滾動:“最後一題用了複數坐标系。”
沈默言挑眉——這是他們私下讨論過的偏門解法。
“步驟分可能扣一點。”他抽走故淺川手裡的瓶子,把剩下的水喝完,“但答案對了。”
前排女生轉過頭:“你們對答案了?最後那道到底選C還是D?”
故淺川和沈默言同時開口:
“D。”
“需要分類讨論。”
女生表情複雜地轉了回去。
——
最後一科考完已是黃昏。
夕陽把走廊照成橘紅色,學生們歡呼着把複習資料抛向空中。故淺川靠在欄杆上,看沈默言被幾個同學圍住對答案。
“沈哥,物理倒數第二題你寫的多少?”
“3.6×10?。”
提問的男生哀嚎一聲癱在地上:“我少算個零!”
沈默言擡眼看向故淺川,給了他一個詢問的眼神。故淺川比了個“OK”的手勢——他算對了。
“走了。”沈默言撥開人群走過來,書包甩在肩上,“老何找我們。”
——
辦公室空調開得很足。
何意推了推眼鏡,把兩份試卷攤在桌上:“你們倆,一個98一個97。”
故淺川湊近看,沈默言那道被扣分的題正是自己用複數解出來的類型。
“解法都很漂亮。”周老師突然湊了過來,指着其中一道題,“但故淺川的步驟更簡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