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方亭冷硬道:“理由。”
溫澄低着頭:“和離…并不是一個能輕易做出的決定。”
“有我在,還擔心離不了?”
“不是這個意思,方亭哥哥,不是說和離費勁。我和阿湛成婚四年,琴瑟和諧,你不知道,府裡的老太太也就是阿湛的祖母,對我也很好,成婚以來我一直未能有孕,老太太也從不怪罪,還替我在公婆面前說話。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我想我和阿湛之間是有緣分的,我們之間的争執也不是特别大的問題,若輕易和離,豈非辜負老太太的一片好心…以及天賜的緣分?”
晏方亭精準地提煉,“你心中對杭湛仍有情意。”
“……嗯。”溫澄不好意思地低着頭,将那方錦帕疊了又疊,心思百轉千回,想和方亭哥哥細說,卻又有點赧然。
不見他說話,溫澄這才擡眼看過去。
樹蔭下,光影胧明。梢上橫着幾枝爛漫的花,風輕輕拂,便有花瓣落在晏方亭肩頭,色浮金粟,香落塵外,将他整個人襯出一片暖色,讓人無端想起詞人口中的“無頓許多香處,隻消三兩枝兒”。
隻可惜,如此勝景之下,他的臉色不算好看。
“怎麼了?方亭哥哥,你不高興嗎?”
晏方亭将溫澄盯了一會兒,話鋒轉道:“沒有娘家作為倚仗,你這麼回去怕是還要被欺負。聽聞杭湛本在備考科舉,不若你二人在京中住下,于你于他都算方便。你若有事,我也可照應一二。”
溫澄訝然不已,“多謝方亭哥哥的好意,但京中賃金昂貴,離春試還有那麼久,怕是……”
“我何時說要你賃屋居住?把此宅當做娘家,不願意?”
“欸?”溫澄大驚,連連擺手,“這萬萬不可,已經很叨擾你了,若是還帶着阿湛住下,這成什麼了,太不像話。”
晏方亭耐心告罄,隻道:“你不問一問杭湛,怎知他不願意?”
阿湛……他會願意嗎?溫澄抿了抿唇,心中清楚地知道,偏見還未解開,阿湛定然不會同意和方亭哥哥住在一個屋檐下。但這話不好說給方亭哥哥聽,免得激化矛盾。
晏方亭道:“既如此,約杭湛明日見面,你同他講一講,把此事敲定。”
那種強勢的感覺又回來了。溫澄下意識聽從并應下,待反應過來晏方亭人已經走出一射遠了,她不好再出言婉拒,隻是跟在他身後。
長廊下,江烨來報。
“禀督主,隔壁益王府别業報了官,說是在水道擒得一賊人。”
晏方亭面有不悅,睨了江烨一眼:“幹我何事?”
“呃…督主,這賊人不是旁人,正是方才屬下親自送出府的杭公子。可能因為我們府中都是活水,杭公子誤以為可以通過水道潛入府中,然而不知其中出了什麼差錯,竟在隔壁的益王府别業出水,還……還恰巧碰見益王府上的姬妾更衣,因此益王府上不依不饒,非要押杭公子見官。”
說這話時,江烨的眼睛是看着溫澄的,嘴角帶着壓不住的笑,想來是覺得此事滑稽極了。
“怎會如此?他、我是說杭湛,他現在何處?”溫澄也感到尤為震驚。
與此同時,她鬼使神差地看了眼晏方亭,心道糟糕,阿湛留給方亭哥哥的印象更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