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中,孟西慈似乎看到了一張熟悉的精雕玉琢的臉,面部輪廓幹淨完美,鼻翼旁的小痣,在那張驚為天人的臉上,異常鮮豔奪目,灼眼迫人。
尤其是那雙漂亮的鳳眸勾魂奪魄,妖異的眼型和純淨瞳孔相互映襯更顯得這人媚骨如絲。
媚骨如絲的沈寂道:“我無意欺騙,這些事我以後都會告訴你,你……能原諒我嗎?”
還未說完,他自己便先不好意思地移開了眼,接着道:“我,我是真心喜歡你的,我知道對你而言可能會很突兀,但我希望你能認真考慮一下。”
孟西慈看他小嘴叭叭,其實根本沒聽明白他在說些什麼。
但她澄亮的眼睛裡是一片認真,看得沈寂以為她進去了。
沈寂垂眸看着她,似乎想要笑一笑,但最後還是失敗,他幹脆放棄維持體面的想法,又補充道:“原本不想這麼突然的,想要尋個良辰吉日,更鄭重一點,以三書六禮求娶,但是沒想到……”
沈寂是經過深思熟慮的,雖然現在談結婚還為時尚早,他也沒敢說喜歡到什麼地步,但卻想要給孟西慈最好的,能許她一世周全。
于他而言,婚娶乃是人生大事,求的一直都是一生一世一雙人,縱使他現在身份尴尬,也該備□□面聘禮,以顯誠意。
誰料計劃總被世事打亂,沈寂平素行事向來穩妥,此番在情字上亂了方寸。
見孟西慈沉默不語,他雖有些失落,面上卻仍是溫言相勸:“小姐無需為難,若不願應下,我也會留在你相護,直到你不需要我為止。”
放屁,他才不是那等輕言放棄之人,若是她不願意,他怎麼着也得厚着臉皮死纏爛打到底!
孟西慈嚴肅地點點頭,“哦”了一聲,剛走兩步,腳下一滑,直直朝沈寂栽來。
沈寂眼疾手快地将人摟住,觸手一片溫熱。
他對上孟西慈那雙迷蒙又無辜的眸子,無奈地歎了口氣,彎腰将人抱起,“我果真欠你的。”
他的聲音又啞又沉,隐藏着難以覺察的情愫,透着歡喜,透着真誠,還夾雜着難以言說的愛意。
将人放在榻上後,沈寂就戴上面具下了樓。
在經過最後一層台階時,由于心緒不甯,險些踩到在那蹲守了不知多久的林硯舟。
沈寂:“……”
林硯舟站起來,拍拍衣角,語氣如常道:“沈兄?你下來了啊。”
沈寂點頭,“我去睡了。”
翌日,蘇棠月是醒得最早的那個,她頂着剛梳好的發髻,一腳踹開,扯開嗓子喊道:“起床了——”
聲如洪鐘,驚得孟西慈在睡夢中突然一腳踩空。
她平常也是這個時間醒的,可往常清明的頭腦此刻卻似被漿糊填滿,還沒睜眼便下意識蹙起彎眉。
太陽穴突突跳動間,竟想不起任何事情,隻恍惚間閃過一張尤為漂亮的面容。
當大家聚在一起吃早飯時,孟西慈口中發苦得一點配菜都沒吃,隻喝了粥。
蘇棠月則活蹦亂跳地給衆人夾菜,誠懇道:“大家都多吃點。”
“等下還要麻煩大家幫一下忙。”
姜書禾熟練地夾走林硯舟碗中的鴨蛋,道:“幫什麼忙?”
蘇棠月認真道:“大事。”
裴靖爽朗一笑,拍着胸脯保證:“有事盡管吩咐。”
席間,沈寂欲言又止地看了孟西慈好幾眼,聞言也點頭應下。
畢竟在他們眼裡,就這小山村能有什麼大事?
無非就是誰家的雞鴨跑了,羊丢了,田裡的菜該收割了,幫忙找雞挖菜,他們也不是做不來。
蘇棠月道:“那一會兒吃完大家去院子裡等我一下。”
姜書禾點頭答應:“行,我去看着鴨子,免得又丢了。”
順便活動活動,感受一下鄉村風光。
吃完早膳,衆人在院子裡活動,蘇棠月不知去向,沈寂見孟西慈坐在一張小木凳上,盯着不遠處的蘆葦發呆。
他走上前,垂眸問道:“今日可感覺身體好些?”
“還好。”
這人又恢複了平日裡的冷淡清疏,倒叫沈寂恍惚起來,覺得昨夜種種不過是黃粱一夢。
林硯舟也在此時上前慰問了孟西慈一番,見她神色平靜,兩人之間氛圍正常,不像是有事的樣子,才松了口氣。
裴靖卻吵着說:“你昨晚要給二小姐什麼?不能給我也長長眼嗎?”
沈寂斜睨了他一眼,慢條斯理地拿出一顆嬰兒拳頭大小的藍寶石,放在孟西慈眼前:“給這個,你也要嗎?”
裴靖知道那寶石是沈寂的心愛之物,曾經還被調侃過是不是未來娶媳婦用的,他也沒反駁,居然就這麼送給孟西慈了?
“這不是沈兄你……”
裴靖剛想開口說這不是他娶老婆用的,就被沈寂一個涼涼的眼神止住了話頭。
吓得裴靖立馬改口,“你的寶貝嗎?”
孟西慈搖頭,無功不受祿,疑惑道:“為什麼給我這個?”
沈寂随意道:“昨夜對詩,我輸給你,這是你的戰利品。”
孟西慈沒去看那顆藍寶石,黑白分明的眼眸盯着沈寂:“昨夜……我可有失态?”
沈寂拿着藍寶石的手微頓,擡眼與她對視:“你,不記得了?”
孟西慈沒說話。
看來是真的一點都不記得了,難怪今早起來這麼淡定。
沈寂坐到她旁邊,仍然将藍寶石放在她面前,輕笑道:“你喝醉後非要和我對詩,還要舞劍,說要學劍仙踏月,還把我的扇子搶了去當劍使。”